焦震雷虽然名字有点奇怪,或者说带着狠劲,之前却是特别文静的老头,穿的朴实,哪怕文静一词轻易不形容江湖人,也不形容男人,确实很适合半年前的浪涛派掌门。曾几何时,他的表情从没有恼怒,顶多就是皱眉表示不爽,说话细声细气,有商有量,但这些既定事实在半年前全部被推翻。
听到有人反对百里秋纱入派,不知道为什么,焦震雷拍着桌子猛的来声怒吼,也许是太过惊悚,太过激烈,吓得那群长老的某个差点心梗。老头子面色酱紫,捂住胸口,不停的捯饬气,半天才缓过来。
大浪拍岸,掌门提起轻功,一下蹦到冯轩身边,和迈过台阶般随意的跳上这丈余礁石,他先坐下道:“这阵子我忙于门中事务,似乎很久没坐着聊天吧?”
焦震雷语气平淡而温和,让人如沐春风,他双掌平摊在腿上,胡子缓缓飘动,而这才是冯轩认识的师父。
“嗯。”冯轩先肯定答复,也坐下道:“师父身为掌门,既然想振兴门派,弟子自然百分百支持,责无旁贷。别说半年,便说三年五载,我也能自己坚持不懈的练功。”
焦震雷点头,看向海面道:“今天挺平静的。”
“嗯,春天本应大风大浪居多。”冯轩道。
哪知焦震雷坐在旁边,换成抱膝姿势,老头突然没头没脑的说道:“我也有年轻的时候,像你这样看海,觉得每天都会很安静。”
冯轩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因为他和师父就三种话题,武功,门派,家常,如今师父诗兴大发,聊起茫茫人生可和师父比,浅薄如同白纸的阅历根本不足以支持自己发表任何看法,冯轩只能听着。
焦震雷扭头笑道:“你如今很像我当年,将来必然能把浪涛派发扬光大,是最合适的掌门人选。”
“弟子不懂。”师父说话跳跃性提高好几十倍,听习惯的冯轩有千言万语被堵住,根本说不出话,哪怕他打心底觉得自己不适合当掌门。
果然,焦震雷抬手指远方道:“你看圆圆适合当掌门吗?”
“现在怕是不适合,将来嘛,不知道。”冯轩还是敢说的。
“她永远不适合。”焦震雷拍拍胸口道:“她的内心住着自己,没有别人的位置。身为掌门,必须有颗能住下千万人的大心脏,自己不过是其中一员,否则便不能胜任。而这也就是我说你适合的原因,至于你的武功进度,完全不用在意,你和为师虽脾气迥异,但都属于大器晚成的类型。”
冯轩满头雾水,他刚想反驳,哪知焦震雷又道:“乖徒弟,你不知道,其实我以前是问天阁的弟子,后来被驱逐出来的。”
“啥!”冯轩满脸问号和感叹号,这事他没听任何人说过。
焦震雷话里带着苦涩,缓缓道:“我与孟惊云本是义兄弟,只不过不同父,也不同母,问天阁的师父捡到我们,便起个差不多的名字,我后来还觉得雷字不够押韵,谁知道名字还能决定命运!孟惊云从小便展示出无与伦比的练武天赋,区区七岁,他便开始走上问天阁里藏书楼的最高层,因为他能看懂,能学会!问天阁千年来,可以说有不少奇才,甚至惊才绝艳的人物也有百八十个,但孟惊云无疑是达到天人合一最快的,区区二十刚过,他在问天阁同辈中已无敌手,天下能打过他的只剩下各门各派的掌门和长老,又没多久,掌门和长老也不够看了。彼时,孟惊云的天下第一,当之无愧!”
见师父目视远方,不言语,冯轩消化良久,缓缓问道:“彼时现在不是吗?”
“现在他是个屁天下第一?”焦震雷哈哈笑道:“他也就能同辈无敌手,而普天下奇人异士无数,真正的高人说不定猫在哪个洞里坑里研究武学。见有个人自称天下第一,水平也高,便要去挑战,那些前辈高人哪有屁时间研究武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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