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狠狠地捶打着雪地,将冰凉的积雪扬得到处都是,就像一个疯子,跪在雪地上,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
林大哥跪在我的跟前,一把将我禁锢进他的怀里:“青婳,青婳,对不起,我不说了,不说了,我再也不勉强你。不要哭,不要难过,林大哥永远都依着你,你愿意怎样想,怎样做都可以。”
林大哥语无伦次地劝解我,安抚地拍我的背,就像是在小心翼翼地呵护一个孩子,满是迁就。
我在林大哥的怀里,哭哑了嗓子,终于慢慢地平静下来,由嚎啕大哭,转为小声地抽噎,颤抖得好像风中落叶。
林大哥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即便天塌下来,青婳,你要永远记得你有林大哥在。”
我紧紧地咬住下唇,委屈地抽噎着:“林大哥,我完了,我眼睛看不到了!我完全废了!”
“啊?什么?”林大哥的身子也是一僵,好像是盯紧了我的眼睛,焦急的目光在我的脸上不断逡巡:“是不是你体内的余毒没有清理干净?”
我摇摇头,茫然失措。我的眼睛真的看不到了,完全失明,眼前一片漆黑。我最初时,以为是猛然间起身所导致的头晕。可是跌坐在地上以后,我才发现,我真真地看不到东西了,包括刺目的白雪,林大哥关心的脸。
我是一名大夫,我比更多人知道,眼睛失明比起其他疾病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些时日里,我一直都在自暴自弃,犹如行尸走肉一般,了无生趣。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的心底并没有绝望,我还有自己对生活的热情和留恋,对未来的希翼。我绝对不可以对磨难认输,更不能气馁。
我要精彩地活下去。
宫里大夫来了又去,最后交头接耳斟酌一番,方才向着焦躁的林大哥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诊断结果,我得了雪盲症,所以导致双目暂时性失明。
原来是虚惊一场。
林大哥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身安慰我。我以前倒是听说过雪盲症,不过江南少雪,所以从未诊断过患了此症的病人。想来是我这些时日里足不出户,今日猛然间站在阳光下的雪地里,双眼受到强光刺激,所以就患了雪盲症。
双眼开始疼痛,里面好像进了细细的沙子,总是会忍不住流眼泪。还好,雪盲症并非不治之症,好生休养,有上四五天时间,也就能逐渐恢复了。
林大哥听大夫的话,取来新鲜的牛乳,煮沸晾干,小心翼翼地滴进我的眼睛里,然后用黑巾蒙上我的眼睛,让我不要胡思乱想,只管好生休养。
雪盲症令我心里生了些许恐慌,别的我可以不在乎,但是,没有了眼睛,我将不能再看医书,再欣赏这个世界的风景,最重要的,不能再见我最爱的人。
这场突如其来的虚惊令我一度在林大哥跟前崩溃,但是虚惊过后,我却重新振作起来。这次我很乖巧地接受了大夫的治疗。雪盲症在墨罕算是常见病症,可以不治自愈。而因为林大哥对我的关怀备至,他们不得不慎重地讨论一番,方才确定出最佳的治疗方法。
大夫一再强调修养几日即可不治自愈,但是林大哥仍旧下令遮挡了门窗,即便每日里日理万机,事务冗繁,他依然会经常过来,亲自照料我的饮食,喂我吃药。
而且我开始医治脸上的伤疤,不再拒绝林大哥的好意。
他将清凉的药膏抹在我的脸上,我虽然看不到,但是能够闻到清雅的雪莲味道,感受得到林大哥指腹的粗糙。
我们俩人面对面,并不说话,林大哥身上清冽的梅香在热气里蒸腾氤氲,我任凭时光就那样从他的指尖静悄悄地溜走。
有人轻轻地敲门,规规矩矩地低着头进来。
林大哥依旧专注地给我敷药,头也不回。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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