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家,狐狸自然有窝,而且是很大的窝。
“还不错吧”,老狐狸确实很会享受,精致的小楼,精美的侍妾,就连台阶都有兽皮包裹的整整齐齐。
躺在铺着狐狸皮的躺椅上,老狐狸眯着眼睛,像极了一只狐狸,老狐狸。
“有酒吗?”
“有。”
一张檀木小桌,一把檀木小椅,一把汝窑酒杯,一个妙龄少女。
少年既没有坐下,也没有看桌上的精致酒杯,更没有看眼前这个妙龄少女。拿起酒坛,拍开酒封,仰头倒入口中,无声无息,看的一屋子的人目瞪口呆。
“你会喝酒吗?”
“当然不会,没醉过的人,怎么算会喝酒呢”,说着又举起坛子灌起酒来。
“你别告诉我,我是第一个这么问你的人。”
“当然不是,准确地说,你应该是第七个这样问的人。”
“第七个,呸,为什么不是第一个,”老狐狸失望了,就连问个问题都不能问得出人头地,问得惊天动地。
满屋子都笑了,老狐狸也笑了,苦笑。
这样精致的小窝,不要说三天,就是住一辈子也是不会厌倦的。
“放着这么精致的房子不住,竟然为了一个赌注跑去渡口闹市的酒肆中受罪,真不容易啊。”
是啊,一个不喝酒的人待在酒肆中,岂不是很不自在?一个处处精致的人,突然待在嘈杂混乱的市井中,岂不是很不适应?
“难得啊,年轻人,小老儿的难处你知道就好”,老狐狸仿佛没听懂这就似褒实贬的话,继续装着糊涂,“要不酒钱你多少给我点?”
没有回答,没有声音,只有不要命的灌酒。很快第六坛酒已经空了,少年脚下的坛子摆了开去,出奇的整齐。
老狐狸心都快碎了,心疼碎了,整整六坛陈酿啊,就这样被他一个人灌了下去,就像猪八戒囫囵吞掉人参果那样,可惜了,简直焚琴煮鹤,牛嚼牡丹啊。
“可惜了,难道你喝酒从不用杯子?”老头生气了,这么好的酒,就这样糟蹋了。
“这个问题,倒是第一次有人问起。”
“真的?果真是第一次?”显然,老狐狸的聪明并不是时常都能发挥出来的。
“是。”
“你们听到没有,我竟第一次问道这个问题,”放肆地大笑,开心地大笑,就像整间屋子都笑了起来。一个老人,花枝乱颤,手舞足蹈,岂不是难得的很。
“幸亏你只是留他三天,不然你就连做梦亏死的都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黑袍遮面的人,走了进来。他是怎么进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竟没有人知道,就像一开始他就在这里一样。
“还我酒钱来”,老头跳了起来,狠狠地抓着来人,拼命地摇晃。
“真的是你?”
“真的是我。”
“喝点?”
“喝点。”
来人揭开黑袍,竟然是八王爷,如假包换的八王爷。
“你很聪明,所以我们可以谈谈”,轻轻放下酒杯,慢慢盯着少年说道。
“是啊,我们确实应该好好谈谈了。”
一桌两椅,一个酒杯,两个怪人。
世界很快安静了下来,一屋子的人仿佛一瞬间走开了,就连老狐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这个世界就剩下了他们两个。
“你不该来的”,一个老人难道不应该在家安享晚年,何必继续奔波在这江湖路上呢。
“我必须要来,因为这个事情因我而起,必须要让我亲手终结。”
“为什么要留下我?”
“因为你不能死。”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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