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暖。”初雪才踏进山庄,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将她身上的寒气霎时间驱散开来,连脚踝深处的痛楚都减轻了许多。
“自然是暖的,这里头的泉水全都是热的,对你的骨伤想必极有帮助。”高致书颇有点献宝的意思,眉眼之间露出了少年郎情窦初开该有表现。
这温泉山庄皆是由绀青色的砖石堆砌而成,石阶而上便能看到一个硕大的尖拱门,洞开的大门里是一条长又直的青砖路,砖与砖之间还特意留了缝隙,让下头的矮草得已冒头展现它们坚韧的风采,即便是这样的冬日,它们也依然在寒风中肆意的生存着,枯黄的叶尖显露出了它们的生存如何不易。
拱门前有一与初雪膝盖齐高的门槛,她需得提裙迈入,即便如此还是因为冬日衣衫厚实之因而险些摔倒,若非狼毫眼疾手快,此时恐怕会吃不少苦头。
“老爷!”从山庄里头迎出来一个至少年过知非的老者,他那与冬日矮草一般枯黄近白的须发便知如此,他迈的颇为吃力的腿脚似是有些不大对劲,右腿看起来极为僵硬。
“笔洗!”高致书保养的尚算好的脸,因为露出这样大的笑容而显得皱纹满面。
狼毫见到此人也快步往前去,跟在高致书后头对那人嘘寒问暖起来。
“腿脚可还好?”高致书上下看着他,“一年多未见了,精神反倒要比去年好上几分。”
那名唤笔洗的老人朗声笑道:“还是多亏老爷夫人挂念,夫人到底得的什么病,今日居然不能一同前来?”他的眼神瞟过高致书身后的狼毫,停在站的还要远些的初雪身上。
狼毫下意识的躲开自己身子,不让自己挡住笔洗的视线,后知后觉的才发现应当要让笔洗莫要对初雪起了不喜之心,毕竟他的喜好对老爷的影响非常的大,当初一众孩子里,笔洗最喜欢的就是他和乌墨,也一路帮他们青云直上,年纪轻轻就接了笔洗的衣钵。
“这位是?”笔洗见高致书并未曾注意到自己的好奇,索性直接开口问道。
高致书循着他的目光看到站在入门不远处c手足无措在那儿站着的初雪,一瞬间便想到了笔洗心中所有的念头:“这是上回我出门带回来的孤女,今日夫人不能前来,想着我身边需要一个丫鬟伺候才好,便让我带了她来。”
高致书招手对着初雪道:“快过来见一见笔洗,他可是伺候我的老人了。”
他处在兴奋之中,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笔洗眼中闪过的锋芒,就像是一把在战场上身经百战的寒兵利刃,茹毛饮血,带着骇人的煞气往初雪性命上割去,这种认知让初雪十分害怕,她一直以为是高致书色心大起,想要在夫人触手不可及之地享乐欢愉一番,可是未曾想竟然是夫人提议让她来的,她可不相信夫人有什么好心肠!
“怎么了?这么慢?”高致书看着初雪僵硬的脚步,皱眉道,他还想早些进去歇息,温泉山庄虽然温暖,但现在到底是在室外,哪里有温泉里头舒服?“可是腿脚不舒服?”
“老爷先走吧,一个丫鬟而已,什么时候见不是见?别冻着了。”笔洗看着初雪那骇得几要青掉的小脸,满意得一笑,将高致书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自己身上,一个小丫头而已,夫人何必还要留了过了这个大年,还特地装病送到自己这儿来处理?真是,看来吴妈妈是一日不顶一日用了。
“也是。”高致书对笔洗是毫无条件的信任,几乎到了听之任之的地步,这样的反应也完全在狼毫的预料之中,他看着高致书和笔洗齐肩而行,他小时候十分崇拜笔洗这样的存在,长大之后便察觉出一丝不对,怎样的人才会明明忠心之名在外,做出来的事情如若真的忠心,哪里会与主子肩并肩一同往前?
狼毫侧了侧身,看着初雪依旧迈不动的腿,上前几步将她的手肘扶起,小声叮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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