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肴味道不错,舞伎的舞技也都十分高明--要搁以前,蒋慕葶一定很享受这场宴饮。但现在她满心都是那对玉步摇,巴不得赶紧酒过三巡,好腾出空去问个究竟,自然觉得如坐针毡。
宋宜笑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翻来覆去只是想着:“崔见怜这么做到底有何用意?她到底是冲着我来的,还是跟蒋慕葶也有仇怨?或者受了南漳郡主的指使?”
两人食不知味的熬到宴中,看了看四周的热闹劲儿,确认这会可以暂且离席了,蒋慕葶赶紧起身--宋宜笑也跟着起来,道:“蒋姐姐,我陪您一块去?”
蒋慕葶急着去了解情况,又以为她是听了自己方才的倾诉不放心,略一踌躇就点了头:“你来也成,不过尽量不要说话。那崔见怜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别到时候迁怒上你!”
宋宜笑苦笑了下,心想不定你才是被迁怒的那个呢!
但她愧疚之余又觉得事有蹊跷,蒋慕葶的身份不比崔见怜低,事实上不考虑太子的话,蒋家门楣隐隐还比崔家高一头,崔见怜若只为了算计自己,为什么要先得罪蒋慕葶?
照蒋慕葶对那对玉步摇的重视来看,这个仇可没那么好解!
宋宜笑一边思索,一边跟在蒋慕葶身后离场,向精舍走去。
到了精舍近前,见蒋慕葶与宋宜笑联袂而至,之前去通知蒋慕葶的丫鬟忙迎上来:“两位小姐这边请!”
跟她进了一间屋子,蒋慕葶一眼看到桌上的锦帕,帕上托着一对玉步摇,通体翠色,雕作连理枝的模样,枝头各垂了两挂珍珠下来--珍珠串倒没什么事,但簪身却已被摔成四五段,如今不过勉强拼在一起。
“崔见怜主仆呢?!”看到果然是祖母留下来的那对玉步摇,蒋慕葶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强自按捺的怒火不禁再次高涨,厉声问那丫鬟。
“崔小姐一刻之前就过来了,看您还没来,嫌这儿闷,就出去走走。”那丫鬟小心翼翼的答。
“她还有心思嫌屋子里闷?!”蒋慕葶气得脸色铁青,捏紧了拳问,“她往哪边去的?!”
待丫鬟指明方向,她一个旋身就出了屋子--宋宜笑觉得有点不对劲,正想跟丫鬟再打听几句,见状自然也顾不上了,忙提着裙子去追:“蒋姐姐您冷静点儿!”
但这会蒋慕葶哪里听得进去?
宋宜笑追着她出了门,仍旧迟了一步,怒气冲冲的蒋慕葶已带着丫鬟走出去数丈远,而且对她的呼唤充耳不闻。
她们之前进的屋子地势较高,站在门外的回廊上居高临下一望,就能俯瞰到十几丈外的山径上,一主一仆正在采摘山花--那主子模样的女孩儿体态轻盈,身段婀娜,侧脸柔美艳丽,依稀可辨当年轮廓,正是崔见怜。
宋宜笑看到她们时,她们也发现了蒋慕葶,大家闺秀不惯大呼小叫,所以崔见怜也没出声招呼,只将手里摘的山花束朝蒋慕葶遥遥扬了扬,以作招呼。
这动作似在示好,但蒋慕葶现在心情糟糕透顶,却只想到:“她的人摔坏了我那么紧要的东西,不待在屋子里等我到了诚心赔罪,还有心情出来透气!还有心情出来摘花!!!”
因此她到了崔见怜跟前,见崔见怜把花束递过来,想都没想就一把打开:“我东西好好的放在那里,你的人究竟是怎么把它打碎的?!说!”
崔见怜脸上原本浮现的微笑僵了僵,露出委屈之色:“蒋姐姐,这事儿是我不对……”
“当然是你不对!”蒋慕葶又不是寄人篱下没人撑腰的宋宜笑,她跟崔见怜本来就平起平坐,尤其这会还占足了理,火头上丝毫不给崔见怜面子,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她的话,劈头盖脸的训斥道,“你是怎么调教丫鬟的?!”
“这么粗手笨脚的人也往外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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