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半步!
而窦斯言尽管有母亲孙老夫人帮忙斡旋,却也根本拗不过心意已决的亲爹。
这种情况下,申屠无尘想到了向姑姑求助,请姑姑从惠宗皇帝这儿设法,促成此事——申屠贵妃当时已将惠宗皇帝迷得神魂颠倒,自以为此事不难,所以一口答应下来。
但真正与窦晚接触之后,申屠贵妃才意识到这位开国老臣的难缠与倔强。
她使尽手段都无法让窦晚点头不说,反而让窦晚越发看不起申屠家的女子:“从来只听说一家有女百家求,哪怕是贫门柴户,也没听说过有上赶着求着男家容自家女孩儿进门的——申屠家这是惟恐女儿嫁不出去,还是见着个男儿就想勾.引?简直不知廉耻!”
“这样轻浮的门第,也配做我窦家姻亲?!”
“我窦家的马夫娶妾都未必肯要这样的货色!”
这番话虽然不是当着申屠贵妃的面说的,但兜兜转转到底让申屠贵妃知道了,申屠贵妃气得死去活来之余,深觉无地自容,再不肯给侄女说这个话——而那边窦晚见她们姑侄不纠缠了正中下怀,满心欢喜的为儿子上了请求尚晋国大长公主的表书。
老实说窦晚这个公公对晋国大长公主很不错,他之所以让窦斯言尚主,除了考虑到与晋国大长公主外祖父的交情,以及对裘氏母子遭遇的同情外,也是因为他确实很满意晋国大长公主给自己做儿媳妇。
毕竟窦斯言是他亲生儿子,他在他的观念里怎么都不会害了自己儿子的:
那时候的晋国大长公主是照着宫廷规矩教导出来的,言谈举止都是满满的娴雅高贵,极完美的诠释了何谓金枝玉叶,何谓帝女风范——而且她性情还那么温和。
是的,少女时代的晋国大长公主,性情其实很柔顺,是非常符合世间对于女子贤良淑德的要求的。
然而窦晚在晋国大长公主进门后不到两年,就因旧伤发作,过世了。
他的死,直接开始了晋国大长公主的悲剧。
窦斯言并不喜欢她,这不仅仅是因为他当时心里已经有一个申屠无尘了,也因为他在窦晚的压力下,没能娶成心心念念的申屠无尘,只能尚了婚前从未见过的晋国大长公主——对父亲专制做法的愤懑与委屈,对心上人的愧疚,在窦晚去世后,全部转化成了阴暗与憎恨,又那样自然的倾泻在了妻子身上。
那时候中宫裘氏已经非常失势,开始在申屠贵妃手里频繁吃亏,可谓是自顾不暇,更不要说庇护已经下降的长女了。
而窦晚的遗孀孙老夫人,是个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典型,她从来没有直接针对过晋国大长公主,即使在申屠贵妃最得势的时候,她也没有故意折辱这个儿媳妇,却始终理所当然的纵容着自己的儿子。
而且坚持认为儿子之所以对晋国大长公主不好,问题肯定出在晋国大长公主身上——否则为什么她的儿子对申屠无尘很是宠爱体贴?
从第一次看到窦斯言与申屠无尘在自己的睡榻上颠.鸾.倒.凤的撕心裂肺,到后来独居小院,听着隔壁院子里终年不散的丝竹嬉闹声的平静,晋国大长公主也只用了一年而已。
她本来以为自己会这样隐忍的过上一辈子。
直到那天,孙氏叩开院门,开门见山的要求将才满月的嫡孙接到自己膝下抚养。
隔了数十年,回忆里刻入沧桑,晋国大长公主依然记得彼时婆媳的对话——
“娘这是什么意思?!”年轻却憔悴的帝女很是恭敬的接待了头次来看自己的婆婆,但听完婆婆的要求后,不禁当场变了脸色,“之前柔玫才落地,您也是马上把她接了去!当时您亲口说的,这是为了让我们尽早生下嫡子,好承继寿春伯府!如今嫡子也出生了,该您把柔玫送回来才是,怎么还要把他也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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