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清濯仰面望着天空，望着那挂在树梢的弯弯的月亮。

    一阵风吹过，树枝簌簌地晃动，在静夜里发出“沙沙”的声响。

    一片浮云悄悄地飘过来，挡住了那轮弯月。

    花园刹那间变得更加阴暗。

    “雨霏，你知道吗，我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我们小时候的情形。那时，大人们在一起应酬，顾不上我们。对于我们小孩子来说，这个花园就是我们的乐园。”

    楼雨霏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向吴清濯靠近了些，挽住了他的手臂。

    她知道，他现在需最要的是这种无声的陪伴。

    吴清濯握住她的手说：“我们相处的日子并不多，到苏家来的次数更是有限。你知道的，有许多活动，都是在家以外的场合进行的。等到了年龄稍大点，男孩跟女孩的兴趣点不一样，大家几乎就没有在一起玩了。再后来，我又去了国外。说起来，长大以后，我跟她并不是太熟。但是现在，小时候的那些经历好象一下子全都钻进了脑海当中，都回想了起来，那么清晰，就好象发生在昨天一样。”

    是的，小时候的许多细节，突然就这样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那个小小的乖巧的女孩子，很纯真很可爱。

    他跟别的男孩追逐，一不留神摔倒在地上。她让人拿来伤药，亲自替他上药。她小心翼翼，动作非常轻柔，口中安慰着他:“别怕，我会很轻的，马上就不疼了。”

    她釆来花园里的鲜花，编成花环，戴到他的头上，却被他深深嫌弃，毫不客气地取下来，丟到桌子上。

    还有很多很多童年的趣事，原以为已经忘记了的那些事，现在却毫无预兆地朝他汹涌而来，象是潮水一般淹没了他。

    “雨霏，我们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吴清濯自语般说。

    楼雨霏靠在他的肩上，轻声说:“有时候，人的思想会钻牛角尖，怎么走都走不出来，以至于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等到后来明白过来，才发现那时的自己原来那么可笑。苏晴儿在她最后的时刻一定想明白了这些，所以，我想，她走的时候心情是轻松的，不是怀着仇恨的心理去的。清濯，你别自责了，你没有做错什么。”

    在这件事上，她和吴清濯本来就是受害者，他们是无辜的。

    吴清濯也明白这点，只是想到曾经的那些往事，心情很沉重而已。

    没有谁会希望看到曾经的玩伴走到这一步。而这个结果还是跟自己息息相关的。

    吴清濯松开楼雨霏的手，将她紧紧地搂在自己怀里。

    “雨霏，幸好我有你，不然，我该怎么办？”

    不是不知道怎么办，而是心灵有个寄托，不会那么孤单难过。

    两个人依偎着，在花园里站了好久，才相拥着离开。

    第二天下班后，楼雨霏跟方忻菲约了地方见面。

    从上次爽约，到今天见面，不过相隔了两天，却有恍然如隔世的感觉。

    方忻菲大概知道了发生在楼雨霏身上的事，因为那天，楼雨霏不能赴约，她向吴清濯打听过楼雨霏的消息。

    后来，她又给吴清濯和楼雨霏分别打过电话，询问情况。

    但是因为两个人当时都忙着处理事情，所以没有多说，只说稍后再跟她详谈。

    方忻菲大约猜测到，楼雨霏那天发生了极不寻常的事情，但具体怎样，却是不清楚。

    因此，这天一见面，方忻菲没有寒喧，就迫不及待问：“雨霏，前天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要不要紧？”

    “我没事，”楼雨霏冲她一笑说，“啊，事实上，确实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唉，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先叫点吃的，慢慢说。”

    “好。你想喝点什么？”方忻菲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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