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孟德撑着额头,眼望着底下正讨论的热闹的人群,只觉得脑袋一阵阵发懵。扫了眼表情严肃的曹昂等人不由哀叹一声:怎么自己看重的儿子,连带自己的心腹谋士都这么不理解自己呢?他曹某人当然知道对于己方军马来说现在时机不是最好的,可是他等不了了呀。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当年的头风之疾一直没有得到根治,这回从乌丸回来,表面看是没什么,但也就他清楚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他得在这之前安排好一切,尤其给昂儿他们留下个承平天下。背负家国天下,被置于悠悠众口之中,被推到风口浪尖之上,这情形他这辈子已经领略够了,他不需要他的子孙后代再来继续这种沉重。再说,对于南征,只要筹谋得当,未必不能全毕其功。他们怎么就……说不听呢?
曹孟德很忧郁,很纠结,很堵心:要是奉孝在这儿,肯定不会跟他们一样的!那个不着调的浪子,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他告假一个月呀?又不是家里媳妇儿生孩子,犯得着吗?
正腹诽着,门帘一掀,程昱拽着郭嘉进来了。厅里人顿时停下话头,几十双眼睛巴巴地看向郭嘉。曹昂他们是松口气,心中暗道:老天爷,可算是来个能劝得住的了。主战的那波人也是暗暗庆幸:终于来救兵了。可算有个能说会道的力挺他们了。
曹孟德更是眼睛一亮,坐直身子看着郭嘉,不待郭嘉行礼,就心怀激动的站起身,走到郭嘉跟前明知故问道:“奉孝,你怎么来了?”
郭嘉没立刻回话,在扫了一圈厅里人后,目光收回,沉吟了片刻后说道:“听闻主公要在半月后挥师荆州?”
曹孟德点点头:“奉孝昔日与孤共论时不也曾言:欲平南方,必先定荆吗?”
郭嘉听罢抬起眼,直望向曹孟德。眸光灿若晨星,仿佛能看穿秋水。曹孟德被他盯的有些心虚,微微地偏过头。郭嘉却忽然出人意料地上前一步,架住曹孟德的胳膊,沉声问道:“就当真不能再等上一等?”
曹孟德蹙蹙眉后,斩钉截铁道:“不能。”
郭嘉放开人,似乎了然了一切般,垂下眸轻声回答:“我知道了。”
曹孟德一愣。正要问问他这是知道什么了呢,就见郭嘉已经转身,面无表情,沉吟不语地走向了自己坐席。厅里几十个人继续一头雾水地盯着他:这……这算是……完了?他来……是干嘛来了?不是让他劝主公的吗?怎么就这么两句话就完了?而且……这两句也不是劝人的话吧?
一干人各个发怔地瞧着郭嘉,可惜当事人却全无所觉。他正目光专注地盯着地面,好像那上头忽然开出了朵美丽无比地向阳花一样,谁也不知道他此刻脑子里在想什么。曹昂蹙起眉,看着沉默不言高深莫测状的郭嘉,轻声问身边司马懿:“仲达,你有没有发现……先生今天好像跟平时……不太一样?”
司马懿点了点头,犹豫片刻补充道:“听说……奉孝先生原本打算去东莱远行的。”
曹昂眉头一跳:东莱?远行?东莱那里有什么名胜古迹吗?好像没有吧?他去那里干什么?曹昂琢磨来琢磨去,捉摸不透,决定还是等散席之后,亲自问问郭嘉。
经郭嘉这一打岔,接下来的廷议可以说是非常古怪。原来还人声鼎沸,热热闹闹的议事厅,从郭嘉来说完那几句没头没脑的话后,就莫名其妙陷入了冷场状态。一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讲什么好了。
程昱老爷子吹胡子瞪眼,恨铁不成钢地瞪郭嘉。程老爷子现在肠子都要悔青了:你说我让你干嘛来了?我让是劝人来的!你倒好,什么劝阻的话也没说,直接变相地激得主公更坚定这荒唐决定了!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不拉你来呢!
程老爷子犹如实质的目光钉在郭嘉身上,却完全没有对郭某人产生应有的局促效果,在狠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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