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六年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风一吹,脑袋就慢慢清醒了。
他想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一个小小的芝麻官喜欢成这个样子。市级局的一个副处长,说是副处,实际上不过是副科级干部。
古代人说的七品芝麻官,那可是如假包换的处级。副科级和处级,中间差着3级呢。处级要是芝麻,副科级算是什么?都找不到东西来形容它了,恐怕丢在放大镜下也找不到。
远处有人在放风筝。清明前后,正是放风筝的好时节。
许六年望着天边那小小的风筝,心想它为什么要爬得那么高呢,风一息,还不是得落下来。
“唉”许六年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吴方来提拔他当副处长,肯定是有目的的。只不知这目的是什么。这未免让人忐忑。就像你赊账买了东西,商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要。
你总得还那么一笔债。
但愿这笔债我还得起吧。许六年想。
有些债真不是人能还得起的。像良心债,许六年就绝对不欠。人一辈子总是要有些原则的。坏良心的事情不能干。如果当官要去做坏良心的事,许六年宁可不当。
风筝越飞越高。正是风大的时候。
春寒季节,风吹得许六年有些冷,便起身往外走。
钱明真的在守着他的车。
“钱警官,我以为你是开玩笑。”
“这里是不能停车的。但是我站在这里,等于你这辆车打上了双跳,那属于应急停车,就可以了。”
“钱警官,你这真是原则性和灵活性的完美结合了。谢谢你,只是辛苦你了。”
“跟你替我好兄弟做的事相比,这事就不值一提。老许,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只管开口。我非常乐意为您效劳。”
“那先谢谢你了。”
“不客气。”
钱明看着许六年的车渐渐远去,即将转弯不见,突然身子立正,举手向它敬了个礼。
这一幕许六年自然没看见。他坐在车里,双手紧握方向盘的样子看起来很坚定,但他的心一直在飘,找不到落点。他对自己说不该这样,不该这样,可就是做不到。
不知不觉间车子开到了舜州一中。看到校园,许六年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是儿子读书的地方。
他把车子停在路边,信步来到学校门口。他不是想进去见儿子,他只是想看看儿子的学校。自从许光子病好了后,上下学都是他自己走,从来没有要许六年送。就是开家长会,许光子也不让许六年过来,说是没什么好开的。
所以许光子在舜州一中读书时,许六年竟没有来过学校,连开学注册缴费的那一次也没来。因为许光子是免费进来的啊,学杂费全免。
学校门口站着许多家长,都伸着头往里望。许六年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是上午11:10,离放学还有20分钟,这些家长就在这里等了。估计有的人来了好久了,从脸上可以看出他们的倦怠。
许六年也站在这些人中间。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人群中他找到了一种归宿感。
似乎许光子的父亲这个身份,比经信局干部这个身份更让他有一种认同感。
在华夏,人多的地方就嘈杂。但是在学校门口要好得多,虽然免不了有人说话,也是轻轻的。
许六年听到两位家长在轻声议论,大概他们也是初次碰到。
一位道:“你儿子在哪个班?”
另一位道:“在初一(3)班,你儿子呢?”
“在初一(1)班。”
“哎呀,这可是许光子的那个班级啊,我们舜州市最好的一个班级。你儿子是怎样进去的?托了谁?”
“没有托谁,开学时就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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