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一口气,她自妆奁中取出了一封早已经写好的信件,让丫鬟偷偷带出门去,心里才渐渐安定了下来。
八年的时间,已经够了。
君既无心,我便休。
她杨紫兰已经做了六年的美梦,终于在第七个年头醒悟,第八个年头勇敢了起来。以她杨家的地位,纵然是和离了,她也不愁找到一户人家嫁了。虽然大抵是嫁给人家做续弦,但求夫君的宠爱,不图其他。
女人这辈子,求得就是一门好亲事,一个爱护自己的夫君。
杨紫兰是被当作主母培养起来的,自然不会去奢求情爱这种虚无的玩意儿。只是丈夫的尊重,却还是需要几分的。可现在,连这点儿微不足道的东西,花奕都懒得给她,就不要怪她狠心了。
花奕还在酒楼中同人谈着生意,不知道一场风暴即将到来。
每个人总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有人在追求着情爱,也有人小心努力的维系着自己的婚姻,而更有人大胆去找寻自己的幸福。
马车在路上缓慢的行走着。
驾车的是名年轻的青衫男子,样貌普通,只有一双温润如泉水的双眸煞是动人。
此人正是洛归雁。
他已经许久不曾下山,离了乌萨迈等人的领路,便似无头苍蝇一般。偶尔会回头看一眼那空荡荡的车厢,心中闪过一丝惆怅。
俗话说的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只是,他还未求,那女子就已经罗敷有夫了。
洛归雁不是一个小人,自然不会去做拆散人家夫妻的错事,只能将这爱慕压在心底,当作一段美好的回忆罢了。
同人问了路,他现在正朝着临安城的方向而去。而被他惦记着的女子,正同他走着截然相反的方向。
马蹄声声,碎碎沉沉。
吃过午饭后,四人没有继续耽搁,一路朝着听雨小筑的方向。
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梦依更没有询问这段日子里,凌弃到底遭遇了什么。这外面不安全,为今只能先回到家中再说。
或许,这就是逃亡的感觉。
在凌弃作为杀手的日子里,经受的可不止一次。但唯有这一次,却让她的心境那样的不同。甚至隐隐的,还有一种道不明的惧怕。
沿途的风光不停的变幻着,渐渐的,凌弃的眼前好像出现了另外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同样是在狂奔着,但她并非在马前,而是在一辆马车中。鼻间仿佛还萦绕着挥之不去的烟尘和焦炭的味道,四周仿佛有大火,正一点点的想她扑来。
火焰是那样的可怕,让她竟不由得低声尖叫了一声。
“阿弃,你怎么了?”
耳畔传来了梦依担忧的问询,凌弃眨了眨眼睛,这才发觉她还在马上,眼前昏暗的车厢,躁动的火焰都只是一片幻觉。
轻轻摇了摇头,她对她解释说:“昨夜没有睡好,方才魇住了。”
梦依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心疼。她拍了拍凌弃的手背,说道:“你坐到我身后去,让我来驾马吧!”万一真的在马上睡着摔下去要怎么办?这种危险,梦依可不想让凌弃去体会。
凌弃也知道现在的自己真的不适合在继续骑马,便顺从了梦依的决定,同她交换了位置。怀抱中是少女纤细的腰肢,额头抵在她的肩头,她放任自己小憩,思绪也越来越远。
那是自己不曾看到过的一个场景。
入目都是大片的红。
窗子上贴着鲜红的喜字,回廊下也缀满了红色的绸带,仿佛连空气都洋溢着喜悦的味道。来往的人,每个人都是带着笑。
这无疑是一场即将到来的婚礼。
凌弃好像是一抹幽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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