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拉胚机渐渐停了下来,瓷土初显形状,老爷子这才佝偻着背,缓缓的站了起来,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腰。
“小染来了啊!”沾着泥土的手推了推老花镜,他看着她道了句。
“是啊,来看您来了。”她笑眯眯的道了句。
天井里摆了些陶器,都是郑老爷子一个人捏的,她知道这些瓷器等会儿要送去烧制。
老爷子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又收回了视线,继续摆弄那些陶器去了,锦染突然觉得有些心虚,郑老爷子怕是看出她的来意了。
她这次来其实需要的是老爷子手里的那一批瓷土,老爷子珍藏了二十年不舍得烧制的一批高岭土,锦染知道她这次要争取的就是这批土,想要完成霍靳斯的订单,这土,不能少。
“来,帮我把这些都搬到后山去。”他指了指地上的几个坛子,对锦染说道。
“你这老头子,小染今儿个穿的干干净净的,可漂亮了,你还使唤她!”身边的老人嗔了一句。
锦染笑道:“没事,干干活还能活动活动筋骨。”
衣服脏了能洗,有机会献殷勤何必不献,她现在突然觉得自个儿和霍靳斯的性子还挺像的,抓住机会可别轻易放手。
坛子有些大,一次只能拿两个,锦染跟在老爷子身后,一步步的朝着深山里走了去,现在大部分都是用机器烧陶,这样古老的窑洞已经极少存在了,将陶器一个个摆好,铺上干草,再用泥封好,留下透气的洞之后点燃干草,接下来就是安静的等待,再做什么都是多余的,只能把一切都交给时间来决定。
吃完了晚饭,锦染坐在禾场边上听那些隔壁过来的老人家们谈天说地,有淡淡的蚊香味道,锦染也不多插嘴,只是这么时不时的应着,听着这些人唠着邻里家常。
“秋堰洼子那边又建了个厂,听说在里面上班,每个月能挣不少哩。”有个中年妇人道了句。
“这厂都建到山里来了,咱们这儿以后怕是要富起来了哟!”另一个人笑着附和了一句。
郑老爷子没有答话,脸色有些不好看,锦染坐的近,自然是发现了些端倪,老爷子不喜欢这里建厂?为什么?
“别乱说,厂都还没完全建起来,又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怎得就晓得能富起来!”郑老爷子说了句,其他人想要说些什么,淡淡又都闭了嘴。
谈话渐渐变得不愉快,三三两个也渐渐的散了,锦染帮着收了椅子后又回来坐到了老爷子的旁边。
“怎的,郑爷爷不喜欢山里建厂?”锦染笑着问了句,老人家怕是习惯了这山里干净也安静。
郑老爷子不说话,就是眯着眼睛看了看远处的山沟,末了添了句:“不是什么好厂,老头子我为什么要喜欢。”
说完老爷子就提着凳子,缓缓的朝着屋子里走了去。
锦染坐在原地想了会儿,有点没明白老爷子是个什么意思。
乡下的夜里不似城里那么燥热,这会儿夜深了,也越发凉爽了,田里的青蛙叫的响亮,还有知了的声音,她一时吵得有些睡不着,她不禁苦笑,这怕是娇惯坏了,连这点嘈杂都受不了了!
正当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外头有声音在响,闹闹哄哄的,来来回回好几次,锦染站起来,朝着纱窗外瞧了一眼,黑夜中看不太清楚,但是锦染还是看了个轮廓,六轮的货车,看着这沉闷的声音,怕是拖了满车。
锦染不禁眯了眯眼,夜间在山里走货的人可不多,难不成是偷木料的?
她回到了床上,这车怕是来回有三趟,她不禁想起了傍晚老爷子的话,难不成这山里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第二天,锦染起了个大早,可是她起的再早也抵不过两老,作为一个年轻人,她有些惭愧,早餐是酒糟,郑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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