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吃饭。娘也不怎么管,”季尘微双手撑在床上,看起来很是闲适,“后来做饭又不好吃,就更没什么口腹之欲。”
他看向方思隽,语气带着满足,“这几天是我吃得最多的时日。”
“你是因为照顾我,消耗太多体力,累的。”
季尘微笑笑,摇了摇头,就收拾桌子了。
再次走进屋子,就看到方思隽仍然靠着枕头安静地坐着,暮日的斜辉映在他莹润的脸上,雪白的里衣也打了一层金光,柔心弱骨中带着一分安然恬静的意味。
他走过去,坐到床上,凝视那张似乎因生病而变得更小的脸,又抬眼看看墙上的画,那个也是同一个人,而且是自己笔下所出,季尘微不由得微笑起来。
对方的视线与他错开,正朝着对面的墙,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方思隽在看什么,那份专注与认真让季尘微忍不住捂上了面前之人的眼睛。
“小尘,你干嘛?”他抬手拉下那只胳膊。
季尘微探身向前,让他眼里只有自己,微笑着与他对视,并不说话。
方思隽伸手在他额头上试试温度,好像有点热,“你也发烧了?”
“嗯。”
季尘微任他把自己往床上拽,但是拽不动,他便爬上去,钻进方思隽的被子,让他躺倒,然后慢慢抱住,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方思隽见他小脸红扑扑,眼睛水汪汪的,却一直微笑着看自己,便轻声问道:“难受吗?用不用吃点药?”
季尘微摇头,“你抱着我。”
方思隽便依言抱住他。
季尘微趴在床边睡了大半天,受了点凉,平时他体质极好,可能这几天真的有些累了,便感觉到少许不适。
他很想睡一会,可与方思隽相拥着又舍不得。他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方思隽一愣,赶紧给他擦泪,“小尘,很难受吗?”
季尘微摇头,“你抱着我就好。”
“我去请郎中吧,或者你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方思隽想掀被下床。
“别走,陪我。”季尘微紧紧抱住他。
方思隽轻叹一口气,便不动了。
“说起来,我身体还真是不错,很少生病,”季尘微缓缓说道,呼出的热气轻拂着方思隽的脸颊,“偶尔染上大的寒症,躺一天睡一觉便好。有时候睡着之前会想,我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却还是每次都睁开了眼。”
“呵,”他轻笑一声,“醒来之后也不过是日复一日没有变化的活着。”
方思隽轻蹙眉头,心里揪了一下。
“印象很深的一次,患了耳疾,不知何故,两耳剧痛,脑中好似有人不停翻搅,还撞着大钟,无法入眠。侧卧的时候,一边的脓流到枕头上,一边的好像流进了脑子里,只能仰卧。
“两边的脓一起慢慢往外流,还有种舒适的感觉。我就想,这离七窍流血,还差得远呐。”
“小尘”
“几天以后,不流脓了,也不疼了,只是耳朵像被棉花堵住了一样。我又去摆摊为人写信,有个爷爷每说一句话,我都要让他重复几次,他就说,怎么你一个娃娃比我这个七老八十的人还聋?哈哈,哈哈哈哈”
季尘微伏在方思隽肩头,笑得浑身直颤,眼泪弄湿了衣服。
“小尘”方思隽蹙紧眉头,“那你耳朵现在”
“在那半个月后就彻底好了,也没留下后遗症。”
“你说,”季尘微又抬头看他,“像我这种人,是不是老天爷都不愿收?”
“说什么呢,你是哪种人了?”
“狗都嫌弃的人。”
“小尘!”方思隽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样的念头。
“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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