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燕双飞过,啁啾驻檐下。
风曳起一川柳絮飘过河面,野渡口的小舟横在芦苇荡里,相接的水面陷下,波纹谐和。
脱|下内缝长袄的厚重狐裘,单披了一挂镶了白狐脖领的披风的苏棠袖手立在河岸边上的大柳树下,神色高邈。
‘这真是附近最大的一棵柳树吗?’他问系统。
‘是的呀。’系统不耐烦。
苏影帝又做回安静的美男子。
隔了三秒。
‘你确定攻略目标真的知道那棵柳树是最大的吗?’
‘……你还要我怎样?’系统的数据库漆黑一片:‘才三分钟,你已经用了五十九种方法把这两个问题问了二十九点五遍了。’
‘哦哟,你好凶。’苏影帝委屈:‘一大早起来背着我家将军见攻略目标,我紧张嘛。’
‘……请宿主你自己慢慢紧张吧。’
系统黑着数据库下了线,戏魂作无可作,影帝只得忧伤地四十五度仰脸,扮演一棵慕柳树而不得的劲草。
只零星几人往来的柳岸边,清风徐徐,披着素白披风,身形高挑瘦弱的青年背对着长街站在两人合抱粗的柳树下,落长发上的柳絮绒绒欲起,几度不得,最终服帖地留在了他墨色的发顶。
好不容易解决了跟在对方身后的士卒,想要穿过长街的魏晟看到那道久违的清冷背影,足下一顿——
像是隔着时光,家道刚开始中落,贵公子气息还十足的青年来找他,亦是同样一身黯淡的素白,背对着他,不发一言。
跟他这个从小在商局里摸爬打滚长大的商人之子不同,青年自幼形成的家教让他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诉出自己的苦难。纵使眼下已生出了青黑,看到他时,依旧只是淡淡一笑,丝毫不提江家当时的困境。
而那时,魏晟知道,江家许多高昂着头低不下去的人,就指望着这个幺子来跟他俯首,以低劣的方式,换取他们苟活于世的卑劣自尊。
可他们不敢明说,就只暗地里,以种种微妙的方式将青年排除在了亲父的丧葬之外,逼着他来找自己。
仿佛他们不知道,这人比他们之中的谁,都要有傲骨。
当时的魏晟欣赏这份傲气。
并且,出于一同长大的情分,他圆滑地保留了青年的傲然,在对方面前给江家人丢下了一个勉勉强强的脸面,彼时,他以为——
即便视之为一个玩|物,他也会永远对他好的。
却没能想到,真正摧折了这根傲骨的,会是自己更没有想到,仅仅几年时间,两人之间,已经面目全非。
他恍惚着,挨过行人,踏过长街,走近了,才发现,青年身上的白,不再是多年前麻布晦暗的白色,而是无一丝尘杂的清冷银白。
柔软的带着灰白的柳絮沾在上边,像是落在了裹素的雪地上,界限分明。
青年没有回头。
一片柳絮被风拂落枝头,在清可见顽石的浅水上砸出一圈微小的波纹。
依稀有水声。
他蓦地想起,这可能就是此生最后一次相见了,要说什么,青年却先于他,开了口:
“周军北上之路已定,将军不会再因为京都的敕令改变心意,最迟五月,青云城必被拿下。”
“汾州与长州安稳,若你不急着赶青云城的买卖,还是老实些吧。”
话音落,墨发上的清淡冷香掠过他的鼻端,太久没听到那冷淡声音的魏晟这才回过神,一把拉住了对方的手。
已经转过身的青年绝艳的侧颜近得伸手可触,神情却是陌生的冰冷,被他拉住,眉也不皱,只是漠然:
“放开。”
魏晟闻言,越发加大了力道,眼起阴霾:“旧友相见,江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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