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潘奎新收的兵丁?”赫钦卫千户巫海年过四十,戎装齐整, 细长肿泡眼, 左脸颊天生一颗绿豆大小的黑毛痣, 眼神晦暗不明。
田波重重点头,“是!前几日,潘百户命令属下把流犯新兵的名册交给指挥使司过目并记档, 才知道其中有四个新兵来自贪墨军饷的郭家。”
“四个?”巫海负手站定, 审视快步朝自己走来的郭弘磊和刘桐。
田波微微撇嘴,解释答:“郭弘磊带着三个小厮!流放充军,杀敌卫国, 竟还带着下人伺候自己?简直闻所未闻, 够稀奇的。”
巫海斜瞥,狐疑问:“一共才四个?靖阳侯府的其余男丁哪去了?除男丁之外的老弱妇孺呢?”
田波忙答:“其余大多在长平县!属下问过了, 听说长平卫穆指挥使乃郭家世交, 穆老将军出面做主,把郭家人带走了。”
“哦?”巫海想了想,不解地问:“既有世交照拂, 郭家这四个小子怎么上赫钦来了?”
田波刚想答, 可郭弘磊和刘桐等人已行至跟前, 便暂闭嘴。
刘桐专管粮马,不甚了解军中武官, 便客气地拱手, 温和表明道:“刘某乃赫钦粮马县丞, 不知您贵姓?”
得知对方只是个小县丞, 巫海一动不动,仅略点头。田波昂首挺胸,抬高下巴告知:“刘县丞,这位是我们赫钦卫的千户c巫大人!”
刘桐立即察觉对方的轻视怠慢之意,倍感不悦,但无奈自己官职低,只能憋屈隐忍。他扯开嘴角,热情笑道:“哦!原来是巫大人啊,幸会,幸会!”
巫海神色淡淡,漫不经心道:“唔。”
刘桐笑脸一僵,勉强绷着脸皮,尴尬放下拱着的手,忿忿想:神气什么?你也不过是个千户,看着倒比指挥使还傲慢,目中无人呸!
郭弘磊一听来人是千户,便遵照军中礼仪,率领小厮单膝下跪,抱拳道:“见过巫大人!”
“哦?”巫海面无表情,踱步靠近,围绕郭家四人转圈,明知故问:“你们为何如此行礼?莫非是赫钦兵丁?”
郭弘磊抱拳答:“属下郭弘磊,新近投为赫钦卫百户潘奎大人的手下,特拜见巫千户。”
“原来如此。”巫海点点头,站定郭弘磊面前,居高临下,俯视问:“今日我在巡视苍江南岸一线时,听说有敌兵偷潜入刘家村杀害无辜老百姓,故赶来擒敌。可有此事?”
郭弘磊简洁答:“确有此事。敌兵共六人,提刀纵马追杀大乾百姓,幸而刘县丞率领官差奋力阻拦,方斩敌五个c俘虏一人。”
刘桐一愣,既意外又汗颜,并未顺势独揽功劳,而是道:“哪里?其实是多亏所有人齐心协力!若单凭我带的几个人,今日恐怕凶多吉少。”
“哦?”巫海又绕着新兵转圈,细长肿泡眼冒精光,“俘虏呢?”
刘桐侧身一指,“捆得结结实实的,我的人正在院子里看着,请大人处置他吧。”
巫海稍作思索,吩咐道:“带俘虏。”
“是!”田波领命,带人小跑进宽敞的农家院落,努努嘴说:“带走。”两个同伴便提起被五花大绑的北犰俘虏,硬拖着走。
田波一转身,正欲迈步,余光却瞟见正房门的竹帘晃了晃,帘内明显有人。他心思一动,疾步走近,以刀柄挑开门帘——
“哎哟!”
“你c您c您这是?”一对婆媳惊惶后退,支支吾吾,不知所措。
田波见是老婆子和黄脸妇人,登时大为扫兴,没好气地斥骂:“探头探脑的,做贼么?再鬼鬼祟祟,老子叫人抓你们回军中审问!”
里正的母亲和妻子诚惶诚恐,胆怯摇头,“不c不敢了,求大爷千万别抓我们。”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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