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寻欢。
这是京城最大的风月场所,富丽堂皇,莺歌燕舞,衣香鬓影,一派人间天堂的模样。
一楼正中大厅那里常年是歌舞表演,周围摆了满满一圈黄花梨桌椅,小有姿色的妓子穿着略暴露的各色轻纱与普通打扮的洒扫丫鬟穿梭其中,言笑晏晏。
主要是给普通客人游玩戏耍。
二楼三楼四楼都是雅间,中间透天,从楼上围栏处向下观望,正是可以将一楼大厅的表演尽收眼底的好位置。周围一圈均分隔成一个个单独厢房,只不过雅间装点的饰物有所区别,就拿最简单的墙上挂画来说,就分为普通书画,名人字画和罕见古董······总之是楼层越高越值钱,楼层越高消费越高,更何况随着层高的增加,来服侍客人的妓子的姿色更是很鲜明的逐级攀升,最顶尖的花魁在最高层的厢房里,只有达官显贵才能见上一面哩。
此刻正是华灯初上时分,醉里寻欢也到了一天最忙碌的时候。
赵权孙有些微醉了,爬梯的脚步都显得虚浮。
陪同的人想伸手搀他一把,却被他挥手喝退,只好尴尬的又小心翼翼的虚扶在他身后,注意不要碰到前面这位显贵丝毫的同时,又要在显贵没站稳的瞬间将他稳住。
河间盐运司谭叙悄悄抬袖拭了把额角的汗,想他也是堂堂正二品大员,面前的青年论官阶还得对自己拱手作揖自称一声“下官”,更何况盐政是出了名的油水职位,官员们只要有心,随便稍稍伸一下手,哪个不是家财万贯,个个都被好日子养出目中无人的气势。
不过只是气势而已,因为京城毕竟不比地方,世家众多,显贵更是。不下心得罪了某个府,官途就算走到了尽头。
而这一点点气势,在面前的青年那里,早就收敛了个干干净净。
谁让那个人是当朝宰相之子,又是天子青眼有加的大学士呢。
谭叙心中思绪万千惊疑不定,今晚到现在为止,青年的态度让他很是不安。
最近因为大都盐政司在年中的奏报出了纰漏,皇上下令彻查盐政。盐政的官员都慌了,在那个位置上的人,那一圈的人,哪个都不干净。
参天大树被折了枝不怕,就怕折枝的人不死心,还想一路向下挖了根。
尤其是这次的巡按还是当朝四皇子楚王殿下。楚王素来个性稳重,年幼时师从丞相,也是一贯眼里容不得沙的作风。
盐政的官员一时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好在也不是完全没门路可走,面前的青年就是一条。
天子一向不喜皇子跟朝臣相近,可赵权孙绝对是例外,他不仅跟四皇子六皇子走得近,还三番五次被人看见过府,一点都不避讳旁人眼光,旁人初时觉得惊诧,甚至暗暗在想这个状元爷就算父亲是丞相有什么用,还不是读不懂上意的书呆,不知哪日就触到皇上逆鳞了。可是天子一直也都是默许的态度。再接着有些不长脑子的,也要学赵权孙,结交皇子,轻则被皇上当朝责骂,重则贬官夺爵的,旁人这才看出来,皇上对赵权孙的纵容还真是独一份。
再说那赵权孙,一向行事诡谲,让人捉摸不透,似好非好,似恶非恶。说他是好人是清官吧,但凡他抬手要帮了你的忙,什么阴招都使得出,什么贿赂都吃得下,偏偏是只要他帮就一定能成,所以即便是被狮子大开口,也只能忍了,谁叫求人之人确实无路可走;但说他是坏人吧,也不尽然,碰上他都不想伸手的腌臢事儿,你就算奉上全部家财,投了他所有喜好,或者是给他做狗,他都不会看你一眼。
而他见不见得惯,标准只有四字,全看心情。
眼见着青年又晃了一下,谭叙回神吓了一跳,暗骂自己这种时候了还敢分心,当真不要乌纱了还是不要命了。
他们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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