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57.尘中曲(第1/2页)  薄刃如诗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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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遗恨看似面不改色,但仔细观察之下,仍能在眉目之下看出已经抑制过的不舍之情,那些累累白骨在他手上过了一遭又一遭,就仿佛托起一轮又一轮的生命,在壮年之际便划下了残缺句号。

    方如是附在萧峥耳边,将祝遗恨身份告知于他,萧峥望了望四周,他初来此尸坑,宋兵尸体密布的景象有如乌云压顶,他这些年来在临安城中,加起来几乎也没见过如此之多的士兵,祝遗恨查看尸体的手法十分老道,不愧为久经沙场之人,一具一具的看下来,他的表情愈发惊讶。

    萧峥在这般的场景下,也有些迟缓,外诸司处理的多为私宅小案,鲜少有超过五人规模的伤亡,他蓦地对以前只存在于想象之中的战场有了一些模糊印象,诸如浓烈的血腥气息,累累的尸骨,交织的氛围,这些东西离临安城中温软的青柳香气都过于遥远,他之前虽然在萧魑的带领下,去过诸多地方,但萧魑并未让他踏足过战乱之地,仅仅是对“战争”这样的词构成过存在于字义层面的理解,然而这样的理解,距离其下深远的现实,尚隔得十万八千里远。

    他用略带生疏的手法查看那具原先位于顶端的尸体,方如是已经更快一步的将十具尸体摆作了一排,既方才的不适过后,他很快便以快得多的速度,面不改色的查看尸体。

    比这场景规模稍小的一幕,其实无数次的发生在汴京至临安的途中,那是一条生路,也是一条血路,曾经身在枝头的权贵纷纷摔落尘土,再也分不出个高低来,和平时期所珍视的人的性命,所精心建设的规则与条例,全部都化为尘埃,以生存铁律来替代。

    两个并未经历过真正的困难,也不曾历经过能够改变人性格的事件的年轻人,在此事面前,已是带上了一些犹疑和困惑。但,“真正的苦难”谁又能够定义呢?人的成长不能仅仅是为了那一刻的到来,而去精心准备,试图达成一次飞跃,我们具有原生家庭,但更具有个人意志,是基于“人生”的考虑下,做出的抉择,而非命运之手的潦草摆弄,即使是命运之手,也是有造化弄人的精心织就,和随意构造的苍白构架,孰优孰劣,一望即知。

    方如是将那具尸体翻捡的差不多了,但结果并不出乎他所料:“这几名死者,死因几乎都是钝器所致,即使有刀具,那些刀具原先的用途也并非为伤人,更可能是用于杀牛宰鸡,而且这些尸体十具中便有一半没有衣服,或者是没有了可以辨认身份的东西。”

    祝遗恨也站起,道:“军中有令牌或者是腰带会纹刻所属部队的信息,但是这些几乎没有,唯一能辨认是宋军的便是部分所着的军服。两点猜想,要么是小部分军人和大部分不明人士,要么就是他们的衣服和身份证明都被扒走了,金人以前干过在行军途中将部队洗劫一空的事,但是他们不可能出现在信州。”

    萧峥道:“后者。”

    祝遗恨表示认同:“这些尸体排列很有意思,他们在死亡或者摔下来的时候,呈现彼此回护的姿势,随着时间的递进,几乎每个时间段的都是如此。”

    方如是向他展示了其中一具尸体的伤口:“恕我直言,伤人的武器很接近于农具。”

    祝遗恨顿了一下,竟不看他:“令牌和军服的去向应当重视,即使金人的军队无法深入,如果细作之类的将其拿走,也是很棘手的事。”

    方如是又强调了一遍:“农具啊农具,你不能无视这一点,说明杀掉这些人的不太可能是有组织有训练的军队或者军人。”

    他言下之意已是非常明确,但祝遗恨全然没有往那个方面想过,一遇到事情,即使他自己包揽全责,也尽量不去往亲近的人身上牵扯,他愣了一下:“农具又如何?不是有组织的还能是谁?”

    方如是暗自叹了口气,在背后拽了拽萧峥的小拇指,萧峥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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