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1.十行草(第1/3页)  朱邑闲散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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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元理父兄在省城“仲衡书院”授课,但她本是霜月镇人, 加之谢父和学正为旧时同窗,邀上届解元讲学就再合情不过。谢元理将夏娘送的十盒水粉摆得齐整,一个个拿起来嗅了,直到第五盒含笑花胭脂将那涓涓昂昂的香气送入鼻端,谢元理才笑了:那人身上便是这气味。为寻这气味收了个愚徒,谢元理自觉好笑。少女身着鹅黄衫靠坐窗前,乌衣巷口的油子糕叫卖声在清晨格外清楚。

    谢家老宅的阁楼窗后,能将大半条街和半个霜月镇收于眼底,谢元理就倚窗随意看着,明年会试后她定会居于京城,再回这老镇也不知要等到何年。乌衣巷今天比之前两日冷清了许多,街上人影稀少,那叫卖声在秋寒初露到早上更显卖力,但有客来时,叫卖声戛然停顿,谢元理也留意到,那个身上有淡淡含笑花香气的人从小贩手里接过荷叶包油子糕,再一口一口吃得精细满足。谢元理看呆,那人竟也抬头朝阁楼窗后的少女微微颔首,还举了举手中的点心。谢元理耳尖莹红一片,恰巧丫鬟送来热水请她梳洗,她应了声后转头不看那人,就这一转就马上后悔,再回头朝楼下街巷望去,那人影已然不见。

    谢元理闷闷坐下,任丫鬟替她将乌丝散开,轻柔梳弄起发髻。她呆呆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还是那副在外人看来心波不荡的安稳模样。双平髻才挽了一半,谢元理扶案而起,惊得丫鬟手足无措,“可是,弄疼了小姐?”

    谢元理不理会她,直冲向门外——这一面后又不知何时能见,无论如何要寻到那人,眼皮子下溜走最是可气,如秀句灵犀在梦中一闪,醒时却怅然无踪般。谢元理推开门要下阁楼,就听到轻巧安静的脚步声,那人手举油子糕站在台阶下对她笑,“可是饿了,要去寻这吃的?”

    谢元理的脸色由红转白,稳静了脸色后她轻哼了声,“怎么又是你?”那人裙裾微动,再上几步低站了层楼阶,却还比眼前的解元少女高了小半头,“白石城一别两年了。”她笑着伸手抚摸少女的发髻,“我来替你梳头。” 随即牵过谢元理的手入了房间。丫鬟惊诧怎么来了个人,谢元理清了下嗓子,“你先下去。我会会旧友。”

    少女虽发髻不整,形容却整密,“一江雪,你迟了半年。”

    来人就是潜入霜月镇已经几日的一江雪,她将少女一束青丝捧于掌间,轻巧地挽成发髻,再挑了根红玉钗点缀好,满意道,“好看。”

    少女瞪了她一眼,“未见得多好。”然也没取下发钗。

    一江雪身上还是两年前的气息,含笑花气潺潺而来,和这人每次来去一样:不知来处,不知去处。谢元理似在生闷气,她和一江雪对坐,好一会才道,“不过我料想你这样行踪无定,也没将这约定当回事。我考解元是为了自己,并非什么约定。”

    一江雪见她老成表情,眉眼却依稀存有孩童的稚气,加之这明显赌气的语气,笑得眉毛弯下一梢,“当初说好,你考了解元,我便陪你观三日京城风物。半年约定日到时,我还在东海赶不回来,书信堵塞,商旅不通,只能想着‘哎,那就把三日换作十日吧。”

    谢元理眼里生出惊喜的火焰,又瞬间压下,“我自个去也一样。不指望你赴约了。”但又忍不住再偷看对面人几眼,两年不见,这人面目依旧皎美,嘴角的玩笑意一丝未退。那身她讨厌的闲散自在气质更烘蒸得出脱,谢元理挪开眼,“就算你今日来,我也不得空去。我这两日有客。”

    一江雪走上前,将油子糕塞到少女手里,“不过一腐儒,哪里需要讲两天课?”

    “我收了束脩。”谢元理此时内心当真纠结起来。

    “哦?解元郎的束脩值几金?”一江雪扫了眼桌上的胭脂盒,凑近看了看,只拿出那第五盒来,“京城‘望江南’的含笑花,值的。”

    “还有李大学士的亲笔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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