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璃本以为谈话会渐稀终结,没有料到在短暂地氛围缓和后,男人敛去了唇角的笑意,又重新凝视着女人。朱璃总感觉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是个转折,以她的经验来说,也许接下来才是正题。
静谧的环境压得人喘不过气,不知过了多久,男人忽地再一次探向窗外,伴随着他出声的是轻轻的叹息:“可能,太过锋芒的生命,总会沾染不幸吧。”就像他和于江晨母亲那段轰轰烈烈的爱情,盛大之时足够燃烧整个世界,熄灭过后,为彼此留下没过爱情的灰烬;更像于江晨和他的母亲,璀璨的人,总是那般容易凋零。
朱璃不懂这句话,也许太过深奥的顾左右而言他是人生的自嘲,可女人知道,于枫的话中藏着秘密,比起直接问为什么,试着去理解也没有什么不对;“所以,您更希望我在照顾江晨的时候做些什么,对吗?因为,他有事,对不对?”求你,拜托你,千万不要点头。
朱璃如此这般祈求着。
于枫微怔,转过头来不可思议地望着朱璃,眼中终于透露出了女人读的懂的意味,她知道,自己猜对了,可却没有猜谜获胜时的开心,只觉得那心口经过针扎后又被放进砂锅中,配上大料酱油,一同大火蒸煮起来。
女人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敏锐的直觉与观察力。
“他母亲病发时,也才二十多岁。”男人不忍直接将刀子捅向朱璃的心口,大人们之间,似乎有着规定俗成的不说破,却又直指真相。
朱璃听懂了这句话中的“也”,“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她的错,没能管住这双腿,真是糟糕啊,只要是有关于江晨的事情,她的身体总是过激反应,比她自己还要紧张那个孩子;粗重的呼吸声不仅传进了自己的耳朵,也传进了于枫的耳朵,这一度导致拥有良好谈吐修养的男人犹豫是否继续话题。
“请您告诉我,他休学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女人决定自己残忍,她不愿意一味等待于枫的死亡宣判,因为比起心脏的缓慢蒸煮,她更想死个痛快。
于枫不是第一次见过聪明人,那些来他公司投简历的年轻人,抱着求职的心理,也抱着别的什么各种各样的需求,身边讨好自己的下属们,以及各类谋求合作的伙伴,他们当中,大多是一点及懂得聪明人;可是眼前的女人不一样,她的聪明更多是太过警惕的直觉,那种属于情感的原始觉察力,如果不是真的在乎自己的儿子,那又为什么一直紧绷着思绪,才能如此迅速做出反应。
“如果你听说过什么叫解离性失忆,应该就会明白这仅仅只是他们的初期症状,越往后越会分裂,最后因为丧失一切行为能力而变得呆滞,连吃饭都会忘记,遗忘使得他们变成了另外的陌生人。”世界上有一种绝望,是让自己最爱的人们,患上同一种病状,然后以抽象的方式,从他身边剥离;很不幸,于枫拥有一切却也比乞丐贫穷,他没有直接解答女人的困惑,只是自顾自讲述着发生在他妻子身上的一切。
‘这算什么?这是什么矫情的病?听都没听说过’朱璃内心暗讽这所谓的什么解离失忆,就像人在溺水时胡乱抓住周遭的事物,借此转移心中闷痛,只是眼中源源不断滴落的,又是什么?
从医院里最高规格的屋子出来时,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寥寥灯火在落地窗上形成了很好看的斑驳,如果可以,朱璃希望自己此刻身在那些灯火中,而不是现在这样迈着灌了铅似的步调,蹒跚而行。
感觉自己一个头有十个大,于枫的话在耳边不住地循环:“我希望你在照顾他的期间,能让他意识到自己的病情是需要治疗的,那孩子或许在更早前就病发了,但他实在太善于隐忍与藏匿。”
所以那些枕头底下关于精神疾病之类的书籍是他的自我干预?所以那日寒冬凌厉,少年手中的进口处方药是用来抑制病情的吗?所以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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