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希孟不是别人,正是那大忠臣王惟忠的遗孤。适才他借着酒意,将自己父亲如何因为失了阆州而辗转被奸人杀害,而自己又是如何在半路上被神雕侠解救之事一一向众人道来,虽说当时大家大家凭着酒劲是豪气勃发,许诺不会将王希孟事情揭发出来,但待到天明各自上路,谁都不会认得谁,酒后说过的话,自然是不会算数了。经过那两姐妹一出变故,王希孟这会子酒已经醒大半,细细掂量,惊出了背上一身冷汗。思量着第二天天不亮,就要先众人一步离开,免得露了行迹。
那几个贼人向少年套话时,王希孟冷眼旁观半晌。客店里的众人都是吃过少年姐姐请的酒的,贼人要明目张胆地害他性命是不成的,但只要天明出了客店,也不会有人去自找麻烦。正如那宋五几人讲神雕侠的事情一般,行侠仗义是“侠”做的事情,保家卫国是“将”做的事情,他们平头老百姓,顶多不过为他们浇一杯酒便就罢了!
王希孟是戴罪之身,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给自己多添累赘。却见那少年看着呆头呆脑,回答那贼人的话却是滴水不漏,竟拿着全真教的牌子来威慑众人。那一招“定阳针”王希孟看得真切,虽然招式耍得逼真,那脚底的步子却分明踩着八卦之位,哪里是什么金雁功的底子。王希孟在四川也拜过名师,此时看出点门道,不禁对那少年急智有点赞许,心想待到夜更深时,不妨偷偷提点一下他。
哪知这少年如此耳聪目明,听见自己笑声,立刻顺势靠了过来。王希孟这才真正高看起这位少年了。
要说在场二三十余人,自那两姐妹跟西山一窟鬼离开之后,宋五一副叹恨不已的样子,若是寻常亲人遇到家人遭难,自然会对他这类人心生亲近。但那宋五空作了个饮酒嗟叹的样子,坐在客店里纹丝不动,不过是个逞嘴上义气的胆小之人,少年问完宋五话之后,便不再搭理此人。至于向店家求助,本也是旅行之人的本能,可这店里凭空出现这三个绿林好汉,到底这客店的底细是否干净,倒真值得商榷。剩下众人倒是不少竖着耳朵在听他们双方对答的,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都作出一副认真烤火的样子。这少年好生慧眼,立刻挑了自己旁边的位置坐着。
一来自己在方才喝酒时透露过会功夫的话,二来这么多人里,他倒瞧出自己不算是个冷心冷肠之人,三来也怪自己太招摇,若不是那伙贼人忽然冒出来,这会子客店里备受众人防备的头号人物一定是自己这个在逃的钦犯。这少年坐过来跟自己故意大声说话,却是把众人注意力都转移到这边,好歹大家都是发过誓,不会在明面上加害王将军的儿子,那贼人现下是既失掉了从旁将少年偷偷绑走的机会,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动粗了。
所以老人总对刚入江湖的小辈说:众目袖手,安思他人挺身?还不如像那少年一般,找定一人求助,兴许还有逃生的机会,不能泛泛地寄希望在所有麻木的旁人身上。
这会儿少年坐了过来,做出一脸天真好奇的样子:“王大叔,你方才讲你父亲失守阆州,是因为他武功还不够好吗?”
王希孟心中好笑,给他递了半碗酒:“那倒不是,家父刚入行伍之时,直系长官与他是同乡,所以将他作亲传徒弟一般教导。后来这位长官因不耐官场人心险恶,便辞官做了和尚。你若是早生几年,说不定也会听过这位大师的名号,他是仙霞派云栖寺的住持,法号叫做枯木。”
那少年心想这枯木他原本听家里大人说过,据说还是自家陆师兄幼年时候的启蒙师父,但家里人言辞间却并不曾将这位大师的武功放在眼里过,只不过对一般人而言,能投入仙霞派,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王希孟看他埋头不语,只当他年少未曾听闻过枯木大师的名号,也不以为意,继续道:“纵然家父武功已经不错,但行军打仗,空凭一人身上功夫,实在是孤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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