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梧桐依然伫立,只是树叶落尽,怎么也免不了沾染上秋的萧索
突然张贲鼻腔里酸意横生,一股泪怎么也忍不住突然就崩了。
从前,多少亲密的伙伴懵懂离散于人海。
从前,多少敬爱的师友无奈信杳于陌路。
渐渐,张贲开始知道自己和他们的不同,一颗心渐渐冰冷,僵硬,也在心里筑起坚墙。
泪越发汹涌,呼吸都开始哽咽,张贲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陡然两世合一的曾经,心里更生近乡情怯的慌张,颓然往墙角一坐,倚着墙仰着头,张贲泪流满面。
“哟,张贲,你怎么搁这儿哭起来了?”
随着一个清脆的声音,一个满头银发身体富态的老太太骑着电动车刹在了张贲跟前:“大早上的?怎么了这是?”
张贲急忙抹脸,想挤个笑脸,泪闸却怎么也关不住,而且她叫我什么?
张贲?
张贲心里欢喜炸开了一样,抹抹眼仔细一看,哈哈,周春燕周姨,福利院的义工医生阿姨。
这个世界真的有我,这个世界也真的有你。
张贲又是笑又是哭的,周春燕看的忍俊不禁:“怎么,在学校又闯祸了?还是失恋了?”
又闯祸?
张贲哈的一声想笑,却冷不防鼻子里居然呛了个鼻涕泡泡,张贲这个糗,脸上臊的:“哪儿有,就是突然太想你们了,一下没忍住。周姨你这是又来值班?”
周姨快人快语:“想就来看呗,离的又不远!你在这儿哭个什么劲,吃早饭了没?”
怎么会不远,何止是远啊。
十年,两个世界,能回来再看见你们,你都不知道我觉得自己有多幸福。
张贲终于把鼻涕擤干净,嘿嘿直笑:“来的路上吃过了。”
周春燕一回把:“那走,咱们回院里,我还没吃呢,一会儿再凉了。”
张贲快活的答应一声:“哎!”
跟着走,还问:“温姨呢?在院里还是回家了?身体还好吧?”
温姨的家在沪海,好像也是在静江哪一块,老伴过世前周末偶尔还回回沪海,老伴辞世后大半的时间都住在福利院里了,除了拿些必要的风湿c降压药,轻易不回沪海。
“嗨~人老了还不就那样,总是有些这样那样的毛病,总的来说身体还硬朗。喏,那不是正带着一帮皮猴晨诵呢。”
说着就进了门,操场上,一个已有老态,但精神依然瞿铄的老太太和两个老师正站在一群高矮不均的孩子们前听着一群孩子在背诵:
彼气有七,吾气有一,以一敌七,吾何患焉!
况浩然者,乃天地之正气也,作正气歌一首
《正气歌》序,张贲缅怀的笑了,这诗并序他真是太熟悉了,至少有八年每天早上饭前都要朗声背诵,以至于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
张贲便也跟着背: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
而最令张贲怀念的,是这些孩子们身上统一的白底红道的校服,新校服。
这是张贲当初心灵最初的支撑,我不是累赘,也并不多余,我也值得被好好的对待,哪怕只有一点点。包括到现在,张贲压箱底的衣服里都还有这么一身。
这就是温姨的细心与慰贴之处,并不空言,而是从一点点的细节去让你感受这温暖,哪怕很微,有时却也足以慰藉前路与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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