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妮子正躺在我身旁,这不是医院,也不是南风故里。
“洛,你醒了!”妮子扶我起来,“昨一天没吃东西吧?熬到深夜,你太累了,我们就把你带回了我家。”
“我要去医院。”我拖起沉重的步子慢慢走着。
“先吃点东西。”
“我吃不下。”
“你不吃不喝,罗志森就能醒来吗?”妮子眼圈乌黑看着我,她艰难地扬起嘴角笑着说,“今天年三十儿了,你先回叔叔阿姨那里,医院这边还有伍悠呢!”
“我们没有时间了,妮子!”我想告诉她,我做了整晚的噩梦,全部是我抓不住罗志森的情景,但我怕此刻脱口而出就真的变成了现实。
“洛,你坚强一些,罗志森没有放弃,你也不要泄气!”妮子拉住我的手说,“罗志森的主治医师是伍悠的同学,你要相信医生会有办法的。”
勉强喝了一碗白粥,却让我想起了在江城与罗志森共度的餐聚时光,中指又开始疼痛,我一刻也等不得了。
隔离室外,我和罗志森的母亲怀着同样的焦灼,隔离室内,那个浑身上下被绷带裹个严实的人,是罗志森吗?
“交警说志森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一名叫黎洛的小姐。”此时的她,翠色丝巾安稳地搭在墨黑的高领衣肩,平静得让我看不出任何意乱。
“是的凌老师,事故发生前我们还联络着……”想起这些又让我揪心,我哽咽得说不下去。
“叫我罗阿姨吧,从第一次在鸿馆听到你带走那副画的初衷,我就猜想你对志森来说,应该也是不一般的人。”
隔离室里的心电监护仪,闪烁变换着数据,它是唯一传达罗志森仍挣扎于死亡线上的回应。
妮子抱起我的肩膀,后面有人走了过来,我俩转身看向来者,只有罗阿姨还目视着前方的玻璃。
“伍悠哥?医生怎么说?”我踱步上前,期待伍悠给我的不是最差的消息。
伍悠的脸色不太好,微启嘴唇,欲言又止地看着妮子,妮子又望了望我,然后对他说:“你快说啊!”
“小洛,你要有个心理准备……”伍悠说到一半,突然我们身后的罗阿姨倒身在地。
医院里又多了位病人——罗志森的母亲,她已罹患乳腺癌,半年多以前就被确诊为晚期……助理说着自己跟随她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不由得流下了心酸的眼泪。
失而复得乃幸事,求之不得为造化。罗阿姨的母亲一生都在懊悔,都在等待,最终没能亲眼盼来女儿穿上自己为她准备的睡衣。同样身为母亲的罗阿姨,又倾尽了毕生的思念付诸于忏悔和期盼,她输给了自以为对的坚持,没有等来属于自己的爱情,又错过了亲情的救赎,她的母亲和儿子总在她触手即碰的那一刻,又一次的遥不可及。而一直渴盼着母爱的罗志森,又因为得不到母亲的首肯态度,最终坠入了等待的轮回。我还记得那日离开时的罗志森,好像个孩子终于得到像其他人一样的关注,他的自豪与兴奋溢于言表……
刚回到重症监护隔离室的我,接到助理的电话:“黎小姐,罗阿姨醒了,她想请您来病房一下,可以吗?”
“好。”
罗阿姨微睁开双眼,丰腴的体姿在被单的包裹下略显臃肿,倦态蒙上她原本华润的肌肤,罗志森此刻若是在一旁,也会心疼。
“黎小姐。”罗阿姨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她的气力瞬时锐减,早上的她与眼前的人相比,已判若两人,“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盼到志森,你们,若是真心喜欢,请你不要放弃他……”
说着她抬起手来,我攥紧她的手,猛地点头,泪水在我们的眼眶旋转。
走出病房,沈茂仁正站在门口,我们简单聊了几句。沈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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