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父亲的婚礼在四月, 草长莺飞的季节。
阮池是听刘玺说的,因为这几天沈星的情绪一直不太好, 自从上次把董明的桌子踢翻后,就没人敢靠近他。
就连课代表每次过来收作业,都是叫阮池顺便拿一下。
有一次晚自习去办公室时, 阮池在楼梯拐角撞见了他在抽烟,又凶又急, 像是要吸进肺里。
回来的时候, 阮池递给了他一颗口香糖。
沈星看了没说话, 只是垂眸打量几秒, 接过放进了嘴里。
他的坏情绪在没多久后终于爆发。
吃完饭回教室, 即将上晚自习之际, 阮池听见沈星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直接挂掉, 对方不依不饶继续来电, 在沈星挂了四五次之后,终于失去了耐性。
“说。”他一边接通一边往教室外面走去, 冷若冰霜。
过了好久,还有五分钟就开始上晚自习, 阮池拿起杯子假装去打水, 在走廊外没看见人影, 她思忖了一下, 把杯子放在饮水机旁, 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一直到走廊的尽头,没有人的天台门后,阮池才听到他压抑着愤恨的声音。
“你不用再打电话过来了,哪怕是死,我都不会去参加你们的婚礼。”
“难道你忘记那个孩子是怎么流掉的了吗?”
“意外?!”
“可真够不要脸的。”
黑暗中,他就像个被困住的幼兽,找不到出口,对着手机受伤愤怒的咆哮。
最后,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沈星安静了下来,时间一分一秒缓缓流逝,仿佛有什么东西也消失殆尽。
许久,阮池看到他闭上了眼。
“好,我去。”
挂完电话,沈星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靠着墙,肩背塌了下来,神色疲惫又苍凉。
阮池觉得眼睛有些痛。她转身,没有发出任何动静,慢慢地离开了这里。
铃声响过了很久,一班教室已经安静无声,都投入到了专注的复习中,外面走廊突然传来了喧哗。
像是男生之间打趣说笑的声音,其中参杂的几道阮池还有些耳熟,她抬头,果不其然看见了五班那群男生走过来,沈星脸色已经缓和了一点,刘玺搭着他肩膀不知在说些什么。
他们的动静不算大,在此刻却十分引人注目,班里一大半学生都从面前习题中抬起了头看过去。
沈星和刘玺说了句话便进了教室,刚来到座位旁,又听到刘玺大大咧咧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星哥,晚上一起去网吧开黑啊!——”
“对呀,咱们也好久没去了。”
“磨刀霍霍向菜鸟!”
旁边那些男生接二连三的附和,沈星微微侧头,丢下一句。
“再说吧。”
那些人嬉笑着推推搡搡离开了,一班又恢复成之前安静,沈星拉开椅子,刚坐下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小声抱怨。
“下次能不能动静小一点,大家都在学习呢。”
这人是董明的同桌,跟他类似于小弟和老大之间的关系,每次都屁颠屁颠跟在董明后头,惟命是从。
听说他妈妈在董明家里的酒店工作。
沈星没理他,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从课桌里拿出复习资料,放在桌面上。
“真是,你不要学习我们还要呢”那人见状好像有点不甘心,又阴阳怪气的补充了一句,沈星缓缓转身,黑眸沉沉地盯着他。
“说够了没有?”
那人一怔,在他的注视下有些发憷,被其他人看过来的视线一激,又强打着精神叫嚣。
“怎么,我难道说的不是事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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