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转身,从一旁的婢女手中接过布巾,细细地将手擦干净,才抬头看向董卓:“太师大人不知有何贵干?”
站在厨房门口,董卓满面阴鸷:“你以为,将那女人的尸首藏起来,便可万事大吉了吗?”
“女人?哪个女人?”王允笑得温和。
“你胆敢做出偷天换日c李代桃僵之事,便该有胆承受这后果。”董卓开口,声音寒彻如冰。
“后果?”王允微微眯起眼,“你口中那个女子腹中可曾有过你的孩子呢,怎生得如此寡情,何苦连死都不让她安宁?还有那些太医,又如何招惹你了?何苦杀了个干净?太师大人除了杀人,还会做些别的吗?”
王允将貂蝉藏起来了?这算不算一种维护?如果貂蝉尚有知觉,会不会因这一个小小的维护而开心?会吧,那么样深刻地爱着一个人,即使是那样小小的维护,也会从中体味到幸福的滋味呢
蓦然微微一愣,我呆住,那个腹中有孩子的女子是貂蝉,那么董卓已经知道了这李代桃僵的计谋?
知道了我才是笑笑?
“杀人?”董卓冷笑,“如果当日在凉州不是王司徒如此赶尽杀绝,董卓焉能有今日的地位?如果不是王司徒步步相逼,董卓又岂会大开杀戒?一切皆是拜你所赐。”
“天煞孤星之命,早已决定了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何苦辩驳?”王允淡淡开口,“结果都是一样的,不同的只是这其间的过程而已。”
“哈,天煞孤星?大概是吧,既然一切都是命运所定,便是谁也逃不过该有的下场。”褐色的双眸寒得怕人,董卓冷冷地看着王允,“而如今,即使我杀了王司徒,在这洛阳城,也不会有半个人胆敢说一句不是。援军尚且远在汜水关,我西凉兵却屯驻洛阳,这两个月时间,王司徒白算计了,等联军兵临城下之时,这洛阳怕早已是一座死城。”
王允笑意不减,微微眯眼,眼中却是隐隐有了些薄怒和懊恼之意。
“可是,我偏不杀你。”董卓冷冷扬唇,“我要你看着你所守着的这朝廷一日日覆灭,我要你看着你所维护的皇家颜面扫地何太后已死,弘农王和小皇帝也得死,高贵如公主殿下,却只配沦为我麾下副将的玩物,我要你明白失去自己所守护的东西,是怎么样的感觉,我要你明白什么叫做一无所有!”
沦为麾下副将的玩物?我忽然记起那一日貂蝉说董卓玷污了婉公主竟是这个意思只是,这对于那样清高c那样心高气傲的公主殿下,又该是怎样的难堪怎样的耻辱?
“太师大人,已经一无所有了吗?”面色微变,静默半晌,王允低头浅浅笑了起来,我看到他手背上青筋微露,我知道他动了怒,“呵呵,下官本以为,太师大人会先问笑笑的情况。”
面色微微一变,董卓僵住,原就苍白的面容愈发苍白得可怕。
“不敢问吗?”弯起唇,王允轻笑,眸里一片冰凉,“不敢知道笑笑现在如何?是死还是活?”
微微蹙眉,我感觉心里堵得慌。
“如果笑笑死了,便是你亲手杀死的。”王允缓缓开口,“不过,她本来就是你一手带大的,死在你手里,也算死得其所了。”
看着董卓骤然间煞白的模样,我微微咬牙。
王允,算你狠啊,硬生生揭了他不敢提起的伤疤。
“笑笑,在哪里?”眸色渐深,眼里染上痛意,董卓低低地开口。
王允微笑。
形势骤然变化,刚刚还胜券在握的董卓仿佛成了一只困兽般,惶惶不安起来。
躲在炉灶之下,我双手抱膝,紧紧咬唇。
“笑笑在哪里?!”董卓上前一把揪住王允的领口,狠狠开口。
“死了。”王允微笑,说得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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