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八的神祗上一秒死亡前，眼中熟悉的场景中多出了一个黑点。

    谁？

    黑点在一次次死亡中不断放大，成型。神祗逐渐辨认出这是个人身鱼尾，黑发黑衣的——

    怪物。

    怪物浮在空中，带着戏谑的笑，顶着高高翘起的羽冠，穿着有猩红坠饰的振袖长衣，带着诡异的鹤喙面具，摆着比例夸张的尾翼，一步步向神逼近。

    “你是哪个审美爆炸的造物主倒腾出的残次品？”

    神祗尽力不让死亡打断他对怪物的嘲讽。

    “你又是哪条疲于奔命贪生怕死的流浪狗？”

    怪物不留余力地回击。

    神祗的怒火使死亡延迟了几秒，他忽地弹起，可下一秒又因死亡面色灰白地倒下。

    怪物轻笑一声，饶有兴趣地伸出手，拨弄着神额前的碎发。

    “滚。”神祗咬牙切齿地骂道，旋即溘然长逝。

    “你头发真软。”怪物笑着说。

    “别。”神祗复活一秒后死去。

    “你中分也挺好看。”

    “碰。”神祗复活半秒后死去。

    “你留三七分也不错。”

    “我。”神祗复活四分之一秒后死去。

    “要不我给你梳个大背头吧。”

    星期八的神祗气得五脏六腑都要炸裂开来，他即使是在被放逐期间也从未受过这么大的屈辱，只要他能多延长一秒，离死亡再多一秒，他保证会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怪物再也笑不出来。

    但眨眼间死亡再次降临，高频的死亡使神祗浑浑噩噩的大脑突然清醒过来，神想尖叫，想号哭，想逃窜，但死亡的脚步仍在不断接近，仅有发自内心的恐惧从双眸中艰难地流露出来。

    神祗面前的怪物笑得更加灿烂，它缩回手，打量着像癫痫患者般抽搐的神，这是神祗最后无效的挣扎，在几十分之一秒的死亡间隔中，除了自己屏住呼吸，选择较为尊严的自杀外，剩下的无数可供选择的结局都是狼狈而死。

    “不考虑留句遗言？”怪物笑问。

    神祗的嘴型开始不断变化，但他的动作已出现残影，死亡的间隔已缩短至几百分之一秒。

    “唔。”怪物的笑容僵在脸上，不一会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真过分，我帮了你这么大忙，我还以为至少会有一句感谢呢。”

    神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除了体温外已无任何生命迹象，但随着死亡间隔的不断缩短，就连这点残存的体温也会迅速消散在空气中。

    “算了，烂好人如我，再送你一场葬礼吧。”

    怪物的笑容重新出现在脸上，它打了个响指，成千上万的玛格丽特便破土而出，眨眼间就缀满了淡紫色的花朵，倏然又卷起一场无中生有的旋风，纷纷扬扬地下起了一阵花雨，无数枝叶挤压摩擦，奏响一首嘶哑的葬歌。神祗被层层叠叠的玛格丽特所淹没，不知所踪。

    “殊途同归吗？”

    沸腾的花海渐渐归于平静，怪物伫立在原地，若有所思的嗫嚅着什么。

    “啊，忘记介绍自己了，在下鹳爷鲸，新晋的尼禄，弑神的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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