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疯狂生长。她幻想躺在隔壁房间的人是自己而不是阿菜,幻想风海就站在自己床边看着自己赤裸的身体。最初她坚信自己和风海之间有不可逾越的鸿沟,那就是父女关系,但是很快她意识到,那种建立在无血缘关系下的父女关系,甚至算不上领养,只是关心和照顾下的关系称不上父女关系,真正横在他们之间的是道德和良心的谴责。这看不见的无形的东西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她竭力弄清道德和良心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她开始翻阅各种资料,甚至向阿菜讨教道德是什么。
“道德,就是人们遵守的准则。比如说你捡到东西需要还给别人,别人的东西你不会抢过来,这就是道德。”
“道德从哪里来?”
“是一代一代人总结来的,比如说小孩子捡到东西不会还给别人,他觉得捡到的东西就是自己的。大人告诉他要还给别人之后他才知道这是别人的东西,自己不能随便拿。”
“那么说就是对人的束缚喽。”
“应该是对欲望的束缚才对。”
最终她得出结论,道德不能视作伦理的一部分,而是限定在固定环境中的约束,自己的爱情不是道德问题,而是伦理学的问题,于是她又开始研究伦理学。不久她得出结论:伦理就是把人规定为人、把我规定为我的东西。可是这样又会陷入矛盾中,如果突破了伦理的界限我就不是我了吗?我会不是我吗?当然不会,无论我做什么,我不可能不是我,我永远都是我,那伦理还是把我规定为我吗?不是现在的我?不是我目前所处的社会位置?不是目前我所处的状态?不是伦理上的目前的我所处的状态?
她本以为可以说服自己,让自己不再去想。但是这个问题找不到答案就,那所谓的爱情也就无法继续下去。为此她纠结了很长时间,终于有一天下午她找到了答案,她手中拿着书坐在窗前,窗外的土地上一群蚂蚁排成线从小路上穿过,她豁然开朗,感觉挣脱枷锁般的轻松。她意识到所有伦理道德都是建立在社会关系基础上的,如果没有社会关系,也就无所谓伦理的约束,如果他们离开了这个山村,到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也就无所谓伦理。她心中最后的束缚在自己的劝说下消除了。现在她可以爱上风海了,可以释放出心中被压抑的爱情了。在她消除一切道德和伦理的约束之后,横在他们间的唯一障碍就只剩下了阿菜。那个当初把她从大山中带出来的人,而她才是真正难以消除的障碍。
她想证明自己比阿菜更优秀,开始不自觉的开始和阿菜对比。她站在镜子前面,认真审视自己的容貌,在认识风海之前,她几乎没照过镜子,她对自己的外貌停留在玻璃上模糊影子。看着镜子里是一张年轻的算不上惊艳的脸,眼神忧郁而凝重,紧闭的双唇里面隐藏着她所经历的苦难,那些无法用语言表达的苦难已经转化为她的精神,融入她的个性,并在她脸上展现出来,忧郁孤独和对生存的希望,如果不是及时摆脱那种环境,那种对生存的希望就会演变成为绝望,她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充满活力,甚至不会站在这里,身体从矮小瘦弱变得修长,看上去依旧弱不禁风,那是因为长期厌食的结果,以前父亲常常在喝完酒对她们施暴,而那也正是她们吃饭的时间,久而久之她对吃饭产生了恐惧,甚至看到饭菜胃就开始痉挛。早春意识到童年里经历的苦难将会伴随自己一生。她问阿菜:为什么快乐的事情总是容易消失,痛苦的事情却如影随形?阿菜说,快乐的事情不会进入到你的灵魂,痛苦的事情却会从灵魂深处释放出来。她接受了阿菜的说法,相信痛苦是从灵魂里面走出来的。
“这么说每个人都是痛苦吗?所有人吗?我的生父也生活在痛苦之中吗?”早春问。
“他也生活在痛苦之中。也许你不认为他是痛苦的,也许他自己意识不到生活在痛苦之中,因为他将自己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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