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的时候,谢福才把张道士请来。原来张道士去龙江镇给一户迁坟人家做法事去了,按张道士的性格,肯定是晚上喝个高兴才会回来。但老婆电话里说谢二爷派人来请的,张道士非常扫兴,也只好半道撤席,急匆匆赶了回来。谢二爷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随便麻烦人,几年前张道士和人在镇上口角,不是谢二爷出手相救,估计要被人打个半死。这个情迟早要还的,偏偏谢二爷这几年连个电话都没有给张道士打过。今日有事,张道士岂敢怠慢?大家一通寒暄后,张道士跟大家一起进了韩二林的堂屋。韩二林一身血污,被家人放在层板上,双眼半睁,一动不动的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好像眼睛不属于他的,又好像吊灯勾走了他的魂。
虽是农历四月,但今年的天气也不知道咋回事,先是持久的干旱,接下来就是蚊子,白天太阳猛烈的时候,墨蚊子层出不穷,太阳下山后,长脚蚊又开始四面出击。韩二林家在马路边,地势较高,加上生意不错,这几年的重心已不在庄稼上,房前屋后没有堆柴了,蚊子少点,即使如此,大家还是被咬得手忙脚乱。张小英拿出喷剂来喷了几次才有点好转。张道士念念有词,在堂屋相通的三间正屋里走了一遍,然后回到大家准备好的高桌前,从他宽大的布挎包里掏出法绳,师刀,法旗,法印,桃木剑,三清铃等事物,然后换上道袍,开始做起法事来。
按说农历才二十天,月光应该很亮,偏偏当天晚上天空开始起云,月亮出不来。看热闹的人有的要回家吃饭,有的在张道士的阵仗下有些害怕,最后走的差不多了。剩下就只有谢二爷叔侄和烂圈猪,怕孩子受惊吓,韩大娘早把孙女儿送到大儿子家里去了。张道士执法完毕后,开始写符,最后杀了一个鸡公高抛近丈,摔在院子里。取鸡血沾在符上四处张贴,然后撒米喷符水。一通忙了下来,已近半夜。韩大娘张小英哪里有煮饭的心思,就把家里剩下的卤菜端出来大家填肚皮。谢二爷叔侄坚持不吃,称家里人留了饭。张道士有点瞧不上,碍于二爷的面,不好施脸色,领了个双月月红就走了。烂圈猪趁韩家婆媳不注意,捞了半只鸡也走了。
“晚上辛苦一下,看看动静如何,如果明天没有好转,就只能送二医院了。”谢二爷吩咐完后准备回家,张小英要送,二爷拒绝。最后张小英找了把电筒给二爷走路才算完事。韩二林被弄回家到现在,十多个小时过去了,全身没有动一下。如果不是眼睛半睁着,跟死人没啥两样。韩大娘和张小英一左一右守在层板边相对无言各自垂泪,到了凌晨三点,韩大娘究竟是上了年纪的人,有点扛不住。张小英多番劝告才把婆婆弄到后院老屋歇息。张小英在十乡八里是出了名的美人,一米六六的身高,加上身材瘦削,走起路来风摆荷叶一般。上帝在给人恩惠的时候总是不遗余力,张小英除了有个好身段,偏偏还有一副精致的五官和让人心跳的一对高耸的。韩大林就经常四处散播谣言,认为兄弟卖的不是卤肉,而是弟媳的两坨人肉。娶上张小英,韩二林认为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家里能够做的事情自己都抢着做,当真是百般疼爱千种呵护。张小英又是一个非常懂事的人,孝敬婆婆,抢做家务,照顾孩子,甚至换煤气都不甘人后。韩大娘看在眼里是笑在心里,经常夜半祷告,认为是死去的老伴占了个好风水,上天才给自己送来个这么个好媳妇。
鸡叫三遍后,张小英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起床后,发现老公也不在堂屋里,层板高桌板凳都已收捡起来。昨晚的狼藉不再,院子干干净净,厨房隐约传来熟悉的声音这一切都是以前的模样,难道昨天的一切都是梦,是幻觉?她跑到厨房去看,发现二林正在从锅里的卤汁里捞牛肉鸡翅。和往常一样,二林即使在干活的时候也穿得周周整整,除了脸上还有些青肿,二林还是以前的二林。“二林”张小英激动的呼唤带着一点哽咽,二林抬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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