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一直未曾见的萧怀瑾竟找上门来了,他见我在做女红,一时变不好打扰,待我将女红完成,已有大半日过去。见我刺绣完毕,他便凑上前来。“你绣的这桃花真精致,可这却不是你当年用的蜀绣,应是满绣吧。不曾想你入了北国的皇宫,连自个儿家乡的刺绣手法都忘了。”见我未语,便又继续说道,“还记得你当时给我补的那件孔雀羽斗篷吗?你用普通的线,真的破掉的那块儿孔雀羽补上。然后我日上山打猎,采药。那日子可真是男耕女织啊。”我心陡然一紧,不知怎样与他说话。他却一把我拉住,“走,带你去个好玩儿的地方。”
乘着马车,透过帘布,看见了北国金都的繁华。小摊小贩卖着从南国运来的丝绸,茶叶,粮食。我想,若是南国国主,这般昏庸,这生意该给南国人做的。金都果然是一国之都,街道两旁的房屋,个个雕梁画栋,美不胜收。像一想到我的母亲曾经在这里生活,不禁为她感到如此庆幸。萧怀瑾见我出来,心情好了许多,打趣道:“时常出来走走,免得你在东宫憋坏了。”我又再一次感到他的细心。他还是不该这样的,不该就这样敲动我的心。
走过最为繁华的九方台,穿过一个弄堂,拐进一个胡同,又看见了一院子。院子里的桃树有许多,桃树微微上翘的枝梢已经穿过墙了,萧怀瑾见我痴神,别在我耳边轻轻说:“喜欢吗?我知道皇宫里不能栽桃树。便在外面买了处院子,种上桃树,桃树已经种了三年了,这院子也有五年了。”“你不该这样对我这么好,我怕我受不住。”我轻轻说着。他像是没有理会我似的,又轻轻的说:“本是要种五年的桃树的,可桃树不适应北国的温度,刚种的第一年,还没有开花。第二年才开了少许,你回来的这一年,开的正好。我知道你喜欢桃花,便在这儿种了许多。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我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我不能,嫁给一个帝王。“阿恕,我们该成亲了,该兑现当年那时的诺言。”
“可是,我该嫁给谁。是在南国桃花树下向我许下诺言的顾良辰,还是今日身为北国储君的萧怀瑾。”他顿了顿,不知该如何回答我的问题。“顾良辰也好,萧怀瑾也罢,都是我不能嫁的人。因为我母亲说,不要去相信一个总是说谎的男人,更不想去相信一个比你尊贵的男人。”
在南国的桃花,绚烂无比,我喜欢她的喜闹。可北国的桃花,柔弱不堪,就像来到北国,我的一样,无亲无故,无人可助,可能马上就要奄奄一息,客死他乡了。
“凭栏人向东风倚,茜裙偷傍桃花立。桃花落叶乱纷纷,花绽新红叶凝碧。”
在北国的我,马上就要醉倒在这些桃花树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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