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樱观察着卫生间的淋浴,隐隐有些她之前生活环境中熟悉的样子,只不过淋浴的开关不是触屏也不是个把手,而是类似于放大了十几倍的六角螺母圆盘,并且还是两个颜色不一样的圆盘。
白樱面色沉重,片刻后伸手拧开了两个开关,应该一个是凉水一个是热水。
白樱抿着嘴,站在淋浴之下,如临大敌。
片刻后喷涌而出的水流却让她如受惊的兔子一般跳离了原地,真凉,凉的她想骂街。
白樱深吸口气又冲回了原地,当头浇下的水流让她睁不开眼,伸手胡乱的摸索着两个开关,左拧右旋,心中把这反人类的设计骂了八百遍。
过了两三分钟终于感受到了水温慢慢升高,她长长的出了口气,心中轻松了些许。
可还没等她这口气喘匀,水温又猛的飚升,烫的她破口大骂。
“你大爷的!”白樱咬着牙,红着眼睛,快速的拧了另一个开关。
约莫过了五分钟,待到水温合适之时,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水流从背后浇下,湿透了她的衣服和头发,显得狼狈不堪。
白樱抹了把脸,眼眶的红色尚未褪去,脸上的水不知是泪水还是淋浴中的水。
她左手撑着额头,右手握拳狠狠的锤在地上,觉得一切都脱离了她的控制,这中感觉让她从心底生出了浓浓的恐惧。
她这种人最讨厌的不是跟了几个月线索追了几个国家有多辛苦,也不是受了多少伤身上有多疼有多累。
而是在一个不熟悉的环境中发现没有一样东西是她能控制了,没有一件事情在她的计算之中。
毕竟在她之前的经验里,失控就意味着危险。
“絮?”菲亚听到了卫生间传来朦胧的怒吼,移到门边轻轻的敲了门,“你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
“我没事。”白樱闭了闭眼,一瞬间敛了眼中的脆弱,再睁开眼时又恢了深不见底的晦暗,“叫我妮娜。”
“对不起,妮娜。”菲亚顿了一下,极快的改了口,似乎叫妮娜比叫絮发音更加容易。
白樱扯下了身上的衣服,草草的冲了澡,换上衣服打开门。
沾水的长发披在肩上,洇湿了身上的衬衣。
“擦擦头发。”梅林递给白樱一条毛巾。
气氛一时间有些怪异,三人看着白樱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而白樱则仔细的打量着房间的摆设,想要从中看出些有用的东西。
她走到靠阳台的上下铺前,上铺上扔着一件外套,白樱把它穿在身上。
又走到对面的桌子旁坐下,随意的翻着课桌上摆放的东西。
“妮娜,你还记得这些是你的东西?”苏西清了清嗓子,看了眼凯瑟琳,试探的问道。
“我也不是什么都不记得。”
至于她为什么知道这些东西是这个在同学口中名叫柳如絮的姑娘的,很明显,因为那张上下铺上有一方绣着芍药的手帕,课桌上有本书夹着露出一角印着红色竖线的黄色信纸,桌子上摆着支细小的毛笔和砚台。
美国人是不会用这些东西的,唯一用这些东西的,只有身为中国人的柳如絮。
白樱垂着眼睛,盯着数学课本的扉页。
课桌上的课本当然都是英文的,毕竟她这是在美国。
可所有课本的扉页上都写着三个汉字:柳如絮。
白樱摩挲着这三个字,她是看得懂的,因为在她上辈子所学的汉字里,柳如絮这三个字也是这么写的。
白樱转头看去,她右手边的桌子上放了一本台历,只不过这台历并不是她熟悉的样子,倒像是年代剧里演的那样,就像一本打开的书,边缘固定了两个圆环,每一页都可以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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