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一张餐桌前，胡思思正枕着手臂趴在桌前一眼不眨地看着前头徐志康的背影，对坐的田肖蕊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没反应，再晃了晃。

    “田肖蕊你干嘛？”胡思思身子往边上挪了挪，依旧趴着。

    “我还问你干嘛呢，一直盯着徐先生看。”田肖蕊白了她一眼，“喜欢人家也不用这么明显啊。”

    胡思思忽地坐起身来，脸上羞出红晕，“你看出来我喜欢徐先生了！”

    田肖蕊无奈叹气，“眼睛直勾勾的，看不出来才怪。”

    胡思思又往前头瞥了两眼，咬了咬唇，“你说先生对面那个女的是谁啊？长得是真好看……”

    田肖蕊凑近了些，八卦道：“听说是徐先生的未婚妻……”

    胡思思有些坐不住了，“哪里冒出来的未婚妻，以前可从没听说过呀。”

    “你可别不信，那是徐先生的表妹，自小就订了娃娃亲的，人在国外留洋五年，半月前刚回来的，徐先生可是亲自出南京接的人，这感情不用说了吧。”田肖蕊啧啧了几声。

    胡思思不死心，反驳道：“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腐朽的那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早就该被抛弃，更不是思想先进的徐先生能忍受得了的，我要去问个明白。”

    田肖蕊还没反应过来，胡思思已经起身离开了座位，带着心里的疑惑和憧憬向徐志康奔去。田肖蕊虽然心中觉得胡思思这一去必然闹得尴尬，仍耐不住心中的八卦好奇心，赶忙起身坐到对面偷偷观看。

    “先生，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胡思思微微喘气，望着徐志康轻声说道。

    胡思思的脸色绯红，双手情不自禁地揉搓着蓝色布衣一角，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心中倒是明白了几分，转头给徐志康使了个眼色询问，换回他一个不明所以的眼神回应。

    “先生……”胡思思壮着胆子开了口，“思思喜欢你，从你第一次来南师学堂给我们讲洋人的文化和习俗时，我便喜欢你。”

    这姑娘的性子倒是直爽，开口表白竟如此一气呵成，还全然不顾着旁人的存在，我低头用手捋了捋耳边的发，虽然心中十分好奇徐志康会如何回应，仍是借口离开了座位。

    我重新走回书架前，随意地挑了一本书翻开，目光时不时地向那二人瞥去。

    “可是我已经有未婚妻了。”徐志康面露难色，拒绝得直截了当。

    胡思思在对面坐下，眼神飘忽，“是你的表妹么，刚刚坐在这的那个女子……”

    徐志康点点头，“是。”

    “可是先生不是教过我们，不能被那些糟粕旧风俗影响了思想解放的脚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已然是需要打破的旧习俗，现在应当崇尚自由恋爱。”胡思思一口气将心里的疑惑统统抛了出来。

    徐志康推了推眼镜，对上胡思思殷切的眼神，“我们就是自由恋爱。”

    书才没翻几页，我看到胡思思站起身来，眼里已然没有了刚见面时的光彩，失落的离开。

    我淡然地回到位置坐下，端起一杯咖啡假装认真地品着。

    “我留洋回来后，以前的母校南师学堂偶尔邀请我去讲课，以丰富这些学生的见识，胡思思就是我教过的一个学生。”徐志康开口道，“我已经拒绝她了。”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怎么拒绝的？”我端着咖啡随意接道。

    “我跟她说，我们在恋爱。”

    “噗。”刚入口的咖啡不小心呛着喉咙，我急忙拿起餐桌上的纸巾捂着嘴俯身咳嗽了几声。

    回徐宅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街上行人匆匆赶路，想是正好结束了一天的辛劳工作，回家与亲人团聚的。我靠在车窗前，望着徐徐落下的夕阳，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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