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 总角之交(第1/2页)  寒梅煮雪辞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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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徐兄君房惠启

    张家是给了我八年安居的地方,我和张家的三个孩子也不可谓不熟。

    张家给孩子取字很有意思,子房是房宿出生的小天马2,他二弟张贤虚宿出生,字子虚。嫣儿心宿出生,未及取字。

    我进府时,张贤和嫣儿尚不记事,都把我当自家姊妹看待,与我相处甚欢。我和嫣儿亲近,和张贤默契。子房是长房嫡出,他父亲张平在时也是韩国相国。嫣儿是二房嫡出,贤哥哥幼年丧了父母,和我一并被夫人收归膝下。

    子房聪慧敏感,又是唯一的长孙,大概从我进府时就隐约知道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妹妹”有蹊跷,最迟在束发时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他对我的态度一向是温和的疏离。

    我后来很欣赏这种行止有容的谦谦君子,可当时只觉得这个比我大了近一轮的哥哥不好亲近。记得有一次我听说了星宿相克的理论,恍然大悟,还一本正经地对嫣儿说:“我明白了,大哥是房宿,我是轸宿,天马克天车3,难怪我和大哥合不来。”

    那时年纪小,没有什么礼教之防,我和嫣儿也天天去家塾“陪读”。早晨由婢女梳洗了,用碗粥,到隔壁房叫嫣儿一起去上学。

    上学的日子是免了请安的,因为要晨诵。嫣儿的声音细细的,念起书来没味儿,但是好听。我和张贤的诵读就有点比试的意思了,比如他把“戈戟斧钺,旐旆旌旄”念出白字4,我哪怕读到了“山甫脩政,方叔畔讨”也要倒回去重念5,谁有把握背书了,扣上竹简的声音必定让另一人听见。当时学的还是《史籀》6,不是现在的《仓颉》《爰历》。

    子房往往这时请安回来,他一读,我和张贤立刻找他读的那本那章,往往我指给张贤看,我们听句读和字音,做上标注。嫣儿还没背好,她与子房的声音互不干扰,一个像幼婉新莺,一个如清润玉石。

    夫子进来时总会看到右边的两个在读书,左边的两个在标注。

    一般子房读两遍我们就记好了,后来我们学会互相交换再听一遍,补上对方的阙漏。然后翻回去温习我们的早课。这样到夫子检查时,我们四人就都背熟了。

    然后便是一天的课程,子房和我们不是一个级的,和我们交错开授课。

    下了学,大哥二哥一起,我和嫣儿一起;或者大哥被管家或九公子的人叫走,我们三个就一起回去。

    学堂逢五休沐,大叔就带我出府去二叔家玩,去摊上买东西,国相府不缺钱,从陶响球到手鼓,从鸠车到沙包,从羊拐到鲁班锁7,我都是三个三个的买了带回去,省的抢。子房只喜欢鲁班锁,他和韩非象棋围棋博累棋,真正的忘年交。只有我和子房能出府,他出府都有正事,其他两个靠我这个货郎。空树根的杯子,泥塑的小人儿,有一回我从后门带了一个驱蛇人回去,贤哥哥还好,嫣儿都吓哭了。

    我的童年倒是一点都不亏,不过后来想到,我要是在楚国长大,就可以过七夕节8,吃着瓜果,看牵牛织女,月下浮针,还有端午节,吃着粽子,左手一只角黍,右手一只筒粽9,看龙舟争渡,插艾祈福,又是怎样一番滋味。

    有年夏天二叔带我去粘知了,我怕晒,就拿了小树枝在树根旁边引蚂蚁,蘸进水罐里,后来试着做出了很好的蚂蚁醢10,他们再去粘知了就用炸知了蘸蚂蚁醢,我倒是不爱吃,看着太油了。

    十岁那年,我去捉萤火虫,萤火虫会飞我又不会飞,怎么也扑不到。可我想用萤火虫做一只纱灯,贤哥哥偷偷叫了十几个家僮一起去捉,我临睡前送过来一盏,我特别开心,披着头敲开隔间的屏风给嫣儿看,她也特别喜欢,我就送给她了。不过我还是喜欢。

    第二天我假公济私地跟张贤提议这么好看的灯不能只给我一个人,应该送给大家,他深以为然,又发动了几十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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