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响的树叶定住了!扇呼着翅膀的飞虫定住了!就连院内的那个主人的腿脚也定住了!
天哪!大梅不敢置信地膛目结舌,一咕噜爬起来,伸手戳了戳飞虫。飞虫立马掉在地上,翅膀还保持刚才飞腾的样子。
半分钟后,飞虫扑棱着翅膀又飞起来了,树叶重新莎莎直响,主人也抬脚走开了。
大梅开心地都要跳起来了,这真他妈的幸运!定时术不仅还在,而且定住的时间一点也没少。
她踮着脚尖跑到院门口,说了声,“定!”时间和她周围的一切又全部定住了。她兴冲冲地冲进院子,正准备跨进厨房,谁知悬在半空的落叶突然下落,定时术被恢复了。
一g!
大梅瞪圆眼睛,眼见着主人要回头了,她“嗖”一下闪身躲在葡萄架后。
主人有些疑惑地来回望了望,又摇摇头拿起锄头去了后院。
大梅惊喘着从葡萄架后溜出来,钻进厨房摸了两个窝窝头揣在怀里跑出去。
躲在角落里她的心还“砰砰”跳个不停,这做贼的滋味真是太可怕了!草草地几口吃下窝窝头,冲淡了饥饿的痛苦,她畅快地长舒了一口气。
身上有了劲,也有力气思考问题,大梅这才想起这具身体的便宜爹,今天会从城里回来看她们娘两。只是他并没有帮大梅娘两讨回公道,听了宋老太的恶人先告状,反而责怪大梅母女不孝顺老人,还同意把她嫁给瘸腿男人。
大梅冷笑连连,要说这便宜爹和他妈那一家子还真不是东西!可现在他还没遇上新欢,对她们娘两到底还有几分怜惜之情,如今能阻止宋老太的也就只有这便宜爹了。
大梅攒眉沉思后拿定主意,又悄悄来到那一片老榆树旁。偷偷隐在树后,观察小道的情景。
太阳升得老高时,便宜爹宋建国终于出现在小道上。
宋建国从军队里退伍后,就被分到原安市国营煤矿保卫科。本市有两大国营企业药厂和煤矿,工资高不说,结了婚还有指望分房子,这简直就是原安市人都向往的地方。
今天他身穿半新不旧去了肩章领章帽辉的军服,手上拎着塞得鼓囊囊的塑料网兜,春风满面昂首阔步迈向这里。网兜里倒是也有零星几个给大梅娘俩的,只是有宋老太在,她们娘俩连边也摸不着。
大梅拿树枝划烂胳膊上的袖子,拈了一把灰抹在脸上,挠乱头发,揉红眼睛耷拉着脑袋,从树后走出来,怯生生地叫了声“爸”。
突然如其来一下,唬得宋建国一怵,撑圆眼皮定睛一瞧,才认出自己闺女来。才大半年没见,她咋瘦成这样?
“大大梅?”宋建国诧异地问道。
“是我,爸,我已经在这等你一天了。”大梅咬着下唇,眼泪唰唰地落下来。
虽然不怎么亲近,但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见这孩子这副惨样,又哭得这么可怜,宋建国心里也不好受。
“这是怎么了?告诉爸爸,谁欺负你了?”
大梅扑腾跪倒,嚎哭开来,“爸,我求你了,别把我嫁给瘸子。只要不嫁给他,别说让我每天只吃两碗稀饭了,就是只吃一碗稀饭我都愿意。”
小道上陆陆续续走过几个人,看到这幕不仅驻足往这边望。
宋建国是个极爱面子的人,暗暗皱了眉头,扶起大梅哄尉道:“尽瞎说,谁会要把你嫁给瘸子呀。”
“是我奶!她说要把我嫁给四十多岁的瘸大爷,我不愿意她就使劲打我。”大梅委屈地哭嚷。
一听提及自己的老娘,宋建国的脸就沉了,正想喝叱大梅,就听后面有人摇头啧嘴。扭身望去,果然两个长舌妇在交头接耳,面露鄙夷。
宋建国脸上一热,一把拽过大梅,低喝道:“有事回家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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