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他心里,齐集一身的荣耀无非是些空虚的光环,并不能带给他真心的快乐。多少个夜晚,在黑暗中独自醒来,便要黯然神伤。多希望一切回到原点,自己与南宫雪仍是在华山之上,那两个仅见得一片井口天空的小弟子。
原庄主见他久未开腔,只道这年轻人已给自己说服。他久居于世外之地,庄中家仆都拿他当做老爷敬重着,那自是说一不二,一呼百应,无人敢驳。似此番滔滔不绝,与人畅谈人生至理,还是前所未有之事。心下顿感酣畅淋漓,对李亦杰的印象也登时上升几分。
他向无世俗偏见,小辈与长辈顶嘴,在他看来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但须言之成理即可,最恼的是刻板拘泥,全无己见。他固是严师严父,却不是个封建不通的老古板。原翼心性如此飞扬跳脱,极大一部分是继承了家父真传。
李亦杰气塞声吞,默然许久,才道:“您说处世须见百态,那么各般黑暗c虚妄,都不过是其中的一个片面,不能以偏盖全。世上但须尚存一星半点的美好,仍有人心存光明,那么天下就还有救,还值得我们为之拼搏;;”
原翼上前一步,动情道:“爹爹,孩儿自幼好强,从没求过您什么。今天是我第一次恳求您,帮李兄一回吧!我亲眼看着他们历经磨难,好不容易才一步步走到一起,未等品尝爱情的喜悦,就要匆匆生离死别。缘分要去,连一时一刻都不会多待。您懂得别离之苦,天人永隔,从此再不相见,又何必让旁人再来体会一次,毁去一对大有作为的年轻人一生幸福?何况雪儿是在大婚前日给人劫去,如此行事,大违侠义道之根本,有识者必共讨之!”
原庄主这时才微微有所动容,道:“夺妻之恨,固不可赦!成全了那一对奸夫淫妇,却要遭舍弃的那人,独自养育她遗留下的骨肉,又是何等凄惨;;”脑中不知想到了什么往事,面庞刚毅的线条稍显柔和。
两人本道事有转机,方欲接口,原庄主忽又面色一沉,片刻前的柔情满怀仿佛只是另一个全不相干之人,冷冷的道:“身为男儿,连自己的妻子也保不住,还有何资格向他人诉苦乞怜?何况那种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女人,失去了也没有什么可惜。既无家道牵绊,便可专心成就一番伟业,令万世仰目。”
南宫雪分明是为人掳去,不知他怎会说出“奸夫淫妇”“水性杨花”之词。李亦杰心中愤愤不平,绝不允许有人辱及南宫雪的清白名声。正想张口分辩,原翼忽而若有所悟,抬手拦住了他,道:“爹,我答应您,只要您这次肯出手救南宫姑娘,从此以后,我必将收起一切心思,留在庄中,专图振兴家族。在您身边,您要我习武,我就习武,成为一切您所希望的样子,再不奢望什么由己自主。反正这条命是您给的,为您而活,即是回报于您,尽人子之孝。”
原庄主眉峰一挑,道:“此话当真?你真的愿意接我的班,成为山庄的继承人,从此清心寡欲,再无俗世情缘?说话前可要仔细盘算清楚,如此一来,世间的许多乐趣,你就再也享受不到了。”原翼道:“一言既出,誓无反悔。”
原庄主哈哈大笑,道:“很好!从前你为了追求自我,不知与为父起过几次冲突。如今全因两个不相干的外人,竟要放弃你的挣扎,回来做我的乖儿子?哈哈哈,这份自甘奉献的傻气,真不愧是我原某人的儿子!”
李亦杰不知他此言是褒是贬,看原翼神情似有不甘,整个人被一身哀愁之气层层包裹,仍要佯装着满不在乎,心里好似被重重捶了一拳。
他李亦杰可以无能,可以浑浑噩噩,一无是处,却不可因这份无能,害了身边的朋友,果断截口道:“不成,原公子,你的好意,做兄弟的心领了,却绝不能让你为我,放弃自己一直以来的理想。原庄主,若我请求代替令郎,卖身为奴,一生一世为山庄出力,能否做为一个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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