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异族的屠刀之下,都烟消云散。甚而都显得有些可笑。高英心中所有一切,都已经崩碎。只是下意识的挣扎活着,至于活下去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早已变得如游魂一般的他,自己都不知道。
作为男子青壮,高英侥幸留下一条性命,被女真鞑子驱赶而东。沿途几日,每日都在皮鞭和屠刀之下挣命,每日吃食只有扔进人群之中的一些黑饼馊食而已。每一次争夺这些以前猪都不吃的东西,都会留下十几条人命。
一路东进,尸首于途相望。押送这些百姓女真鞑子,动辄杀人。每一日侥幸还活着的人,都觉得自己是在永远看不到尽头的地狱之途中挣扎。
我还活着做什么?我这样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让这些女真鞑子一刀砍死自己,好与一家团聚?
每一日,当高英稍稍清醒的时候,都在反复的问自己这个问题。可总有什么,让这个除了读书考试百无一用的书生文士咬牙继续挣命。
然后他就和于途幸存的百姓,在今日填到了楼烦城下的尸山血海之中!
在高英之前,已经有一队又一队的百姓,在女真人毫不留情的屠杀驱赶中,被填进了战场。在箭雨中哭嚎着一排排倒下。用土囊和自己尸身,填平和壕沟,在城下堆出了血色的土山。
汉儿性命,在这个胡族主导的战场上有如蝼蚁一般低贱。
最后就轮到了高英这一队填入战场。女真鞑子甚至不亲自动手,他们那些苍头弹压气势汹汹的跟在队尾,什么话也不说就挥刀屠杀队尾之人。站在前面的百姓终于反应过来,惨叫着就负土冲向城下!
不知道有多少人哭喊着:“俺们是大宋百姓!就容俺们投三包土罢!”
烟尘中低矮的楼烦城墙之上,只是一轮又一轮的箭雨飞射而出。落在汉家百姓身上,溅出无数血花。在跌跌撞撞冲向城墙之下的时候,脚底下踩着的,全是软绵绵的尸身。每个人倒下的时候,都大睁着眼睛,死不瞑目,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一般。
周遭所有一切都变成了血红的颜色,高英只是喘息着挣扎前行。破烂长衫裹成的土囊,仿佛和山一样沉重压在肩上。每一次呼吸肺里面都火辣辣的痛。
无数羽箭驽矢在他头顶和身边掠过,但总是阴差阳错的让开了他。高英身边不住有人惨叫着倒下。
我为什么还活着?我为什么还不死?我这样苟延残喘,到底在等待着什么?圣人书上的微言大义,到底有哪一句,才能应对这样的地狱?
到底有谁,能撕开这样的血色?
背后有人中箭重重的扑倒在高英身上,他跌倒在地,又挣扎着爬起,继续踉踉跄跄的向前。手足并用的越过了壕沟,终于看见了烟尘和血光包裹着的楼烦城墙!
城墙之上,垛口处探出了一名名军士和民壮的身影,就从他们手中的弩机和步弓之中,射出了一轮又一轮的箭雨。
可高英一点都不恨他们。因为在这些城头之人的脸上,高英清楚的看见泪水早就布满了一张张面孔!每个人都咬着牙齿,每个人仇恨的目光,都投向在百姓身后女真人的军阵!
这一刻高英只恨在从岢岚军到宜芳,那么多军寨关隘,那么多城池,为什么就没有人,包括他自己在内,如楼烦城上之人一般,死死的站在女真鞑子大军面前,与他们死战到底!
突然一声梆子响动,城上箭雨突然在这一刻停歇了。那些军士民壮,全都扯开嗓门大喊:“让开城门!让开城门!”
扑到城墙之下的百姓,这个时候愣住了,呆呆的站定,背上还负着土囊。而就在这个时候,楼烦南门,已经沉重的向内打开!
一骑当先而出,披甲挺槊,盔缨血红,铁面狰狞。这名甲士,马蹄溅起已经被血浸透的泥土,马槊前指,直向远处的银术可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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