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人马,还钻得过去!要是鄜延军败散崩溃,你们就尽力搜拢败军,想方设法,朝北面打过去。到河外三州去!那时候自然有人接应你们,重整对女真鞑子西翼的战线。我们必须将女真鞑子限制在河东范围之内,必须就在这里,将宗翰所部彻底打垮!”
诸将又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燕王这番应对之策,只能说是死中求一点渺茫活路的手段。大家都是带兵打仗的,知道大军崩溃是什么模样,知道搜拢起败军来有多难。自家虽然都是关西出身,但毕竟不是鄜延军中军将!且就算搜拢了败军,还要冲过北面岢岚水,带兵撤入河外三州,九死一生之处,简直不用去算都知道!
更何况燕王还指望能重整西翼战线,继续将女真鞑子限制在河东战场上,最后再行决战,将其击灭!
这其间牵扯的势力有多少,赌那渺茫希望之处有多少,大家身在其间,活下来的可能性又有多少?
纵然大家对燕王从来都是坚信崇拜不移,可听到这番处断对策,只觉得燕王也许是赌红了眼睛!
萧言冷眼看着诸将的神色变幻,淡淡道:“此次一去,九死一生。愿行者便行,愿留者自留。我这里绝无半点强求,就是这么一句话,听你等自决而已!”
诸将之中,不少人对望一眼。互相都能看出对方意思。还是请留在这里也罢,带着麾下儿郎拼死去撞女真鞑子的防线,都比这般行事来得把握大些!了不得拼尽全力,战死在前也罢,省得让燕王觉得俺们只是贪生怕死!
萧言目光冷淡,只是在那里静静等候,再也不多发一言了。
此次行事,如果诸般手段配合得宜,成功几率并不像诸将觉得那般渺茫。可自己也并不想强压下去,必须有一个刚勇机敏之人坚定的自己站出来,跟随自己,去拼这么一场!
就在诸将准备开口之际,就听见一个声音响起,每一字句,都咬得斩钉截铁。
“俺去!直娘贼,有甚好惧的?几万女真鞑子,又要抄袭后路,又要几面包抄。东面还要留兵挡着俺们两路大军。这所谓绝地,其实到处都是窟窿眼!俺就不信撞不出一条血路来!折可求跑了,刘衙内也指望不上。但鄜延军中,还有杨可世在!他不会弃军而走,也有足够威望,俺们寻着他就成!西军不救,折可求又成仇敌,被截断在河东。不指望燕王,他还能指望谁去?要是能和杨可世一起冲出去,搜拢的实力再多一点,在河外三州,未必不能压着折家军,把战线再重整起来!且一条黄河,女真鞑子真能完全截断不成?实在不行,俺们还可渡过黄河,依托鄜延,再与女真鞑子战!”
说话之人,正是魏大功。
这个年轻军将,面孔绷得紧紧的,只是侃侃而谈。一番话说完,就向前一步,朝着萧言行礼下去:“燕王,遣俺去就是!俺只要不死,一定将鄜延军余部,带到河外三州去!”
萧言神色不动,但侍立在萧言身侧的岳飞,眼中已然露出惊异万分之色!
这个因楼烦而战声名鹊起,一时间耀眼无比的年轻军将。纵然岳飞也知道他颇为不凡,没想到眼光勇气,居然能到这等地步!
他和萧言反复盘算着死中求活手段,发现还有重整河东西翼战线的一点可能。判断依据也和魏大功所言差不太多,只是魏大功说得更简略了一些,有些麻烦纠缠之处,也不是他这个层面的人能解决的。不过他每句话都说在了点子上。且这等勇悍敢于冒险之气,更是远超场中诸将!
燕王麾下,何等济济多士!
而萧言也看着魏大功。
这样人物,在两宋之交,到底还有多少?如果自己不来,是不是就无声无息的淹没在血色之中?
为什么这样一个汉家英雄辈出的时代,就被人糟蹋成了历史上的一曲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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