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撩动得起了心思,胡权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翻来覆去,脑子里尽是各色盘算。
近来事务繁多,光一个转运司已是应接不暇,他原本只想着把这一段过渡过去,不要惹上一身骚,并无多余功夫去多管提刑司,可转过头来看,这一回何尝又不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若是等到朝中那些个人腾出手来,提刑司这一块肥肉,不管有多少难处,却是个权重差要的,有本事的旁人抢破头也未必能够得到手,自家阴差阳错拢在手中,若是能作出一二显迹来,简直是白送上门的功劳!
眼下谁比得上他胡权的位置妙?
本就是个兼管的,若是做不成事,旁人也并不会责怪,若是做出了事,却是又能得夸赞。左右在司不过是照着下头递上来的宗卷复判,纸面官司,向来是不太会挑得出毛病的,而巡察之事主力则是顾延章在领着做,若是当中惹出什么麻烦来,自家尽可以顺势而为。
做官这样多年,他早非吴下阿蒙,什么情况下该站出来帮下头人扛事情,叫人觉得自己这个上峰靠得住,什么时候该躲起来不出头,把责任撇干净,这般本事,也已是钻研得透透的,并无半点畏惧。
想得通了,次日朝会之后,将手头事务急急过了一回,胡权便特意抽出时间去拜访了一回自家老丈人,问了问而今朝中形势,果然听得许多话,正正与脑中所想契合。
从岳父家中出来之后,他一反常态,不但没有回转运司,反而直接去了提刑司中,叫胥吏召集了提刑司上下官员,说了一通话,又催了一回活,自这日起,每日一回召见提刑司中官吏,催促差事,督问进度,还时不时去得提刑司中,面见大小官员,议事c问事不断,只把自己存在感显得足足的,不出半个月,朝中便传出话去,只说那提点京畿转运司公事胡权,虽只是短暂兼任而已,却也把提刑司当做自己份内事来管,十分兢兢业业云云。
等到外头架势拉起来了,见得火候已经足够,胡权才把顾延章请了过去,这一回,态度依旧同头一次那样亲和,只口中所说,却已经截然不同。
“我原想着还有好一阵子才到秋收,虽是十七个县镇,到底司中也有四五个人一并在帮着巡察,一处县镇留得半个月,分两三人一组,最多一季,足以将各处情形查点一遍,是以上回也并未催你”
他一面说,一面把那茶盏轻轻往顾延章面前推了推,示意对方喝茶。
见屋中并无其余人,外头门也关了起来,胡权便放心做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道:“我本晓得提刑司中个个都是辛苦的,本来便人力不足,你也是初初到任,正应给多些时日熟悉情况,只是中书前日紧紧逼催,要早把各处库房c账目点得清楚了,另有那常平仓,只怕等到秋收之时,各处忙着农桑赋税,再无余力来应付查验,又怕各处库c账混在一起,想要查清,更是艰难”
“对着你,我也不偏瞒着,我一直在上头顶着,实在不想叫你们那样辛劳,照着从前安排行事便罢,只是顶了这半个月,上回被黄大参特点了去追问,中书又下了死令,这一回,是再无法子——我也是竭尽全力了”
胡权的话绕了一个大圈,先说自家从前分派如何体贴,再说自己如何理解,到得最后,又说自己如何艰难,句句都和气,甚至没有一丁点提及要给顾延章下什逼催之令,可那隐隐约约里头透露出来的意思,已是清清楚楚。
他语气c态度尽皆温和,真真切切就是一个体恤下属的上峰,虽只是临时接任,然则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想着留个善缘,便着力帮着下头人扛了许多事情,话里话外只透着一个意思——我已是做到这一步,即便不奢望你对我肝脑涂地,尽心尽力,少说也要意思意思,说几句罢?
顾延章为官数载,一得官便直接去了赣州,他在当地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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