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帐篷接连绵延,夕阳将金黄的亮彩撒在上面,颇为壮观。可是急行一日的将士们显然没有心情去欣赏美景,自打主将高秀延下达了扎营的命令,他们便似没了骨头的肉脯般瘫软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我说老吴,这这娘贼的连日赶路也不怕把腿跑断了?”铜武营一旅的一个火长大口喘着粗气,骂骂咧咧的抱怨着。他是辽东人,说起话来带着一口浓重的鼻音。
那老吴将身子挪了几个圈道:“谁知道呢,上边吩咐了就照做呗。戚大哥,你当了这么多年兵这点道理还不懂?不过啊,我可是听说这次会战我们是最轻松的。”
那戚姓汉子啐了一口痰道:“放屁!谁他娘的说的轻松?谁他娘的觉得轻松他来打啊,我戚老三可不想挣这份军功!别以为吐蕃主力都压在了赤岭一线。我们啊可是在人家的家门口尿骚,孤军深入懂不,说的就是我们!”
李晟拍了拍戚姓男子的脑袋道:“戚老三,别不懂装懂。孤军深入是指孤立无援的军队深入到敌作战区,我们留好了退路,怕什么?”他现在因功升至铜武营六旅旅帅,已渐渐得到主将李括的信任和大伙的敬佩,说出的话自然是分量十足。
戚老三灿灿的笑了笑,不再言说。
“我听说啊,吐蕃的娘们一个个都骚得很。他们的男人大都在外戍边征战,一年都回不了几次家。这帮娘们憋得慌,只要是看到个男的甭管怎样,就地按倒先泄了火再说!”
老吴见闷着没趣儿,主动逗起了乐子。
戚老三一听此话立时来了兴致,将尻子朝东边移了移道:“啥?天底下咋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婊子哩?那咋不见她们出来迎接王师呢?哥哥这几天可是快憋坏了!”(注1)
老吴白了他一眼道:“你当吐蕃有多少女人?我们三万大军一齐踏过去,还不把她们整的欲仙欲死?便是脸上生着麻子的歪瓜裂枣,只要屁股够浑圆估计也得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那倒是,女人嘛还得看手感。天黑透后盖上了被席子,还不都是靠着两腿间那短短两寸勾搭魅惑?”
李晟听他们插科打诨,说着黄段子不自觉的将身子朝旁边移了移。他骨子里还是把自己定义为一个儒将,这种段子他接受不能。
......
李括靠在帐篷外的土抔上烤着火,思考着十几日的过往。
这次行军,高秀延是为主将、他只列为副将。
按军阶排位,自是理所应当,李括心中也不会抱怨什么。但让他郁结的是,三哥李子固也在这支军中。他官至河西军中郎将,可是大唐正四品的实官,却因为从属于河西军被大帅硬生生划由高延秀辖制。而高秀延只是一个游击将军,虽然因为据守神威城有功,但最多也就升到和三哥平级。若不是因为他族叔高仙芝的关系,怎么也不会轮到他来统领这支军队。
虽然自己知道这是各方势力妥协的结果,但还是觉得一阵恶心。难道大唐的军功已经被切成一块块大大小小的切糕,任由各方势力瓜分完毕?难道十五万甲衣辉煌,终是幻梦一场?
虽然高秀延对待他的态度很是和蔼,友善。但少年总觉得他的态度太过亲近,脸上的笑容太标准。
这种职业性的微笑让他觉得身子发虚、发冷,不住打颤!
而更让少年担心的却是兵勇们的态度,也许是打过几次胜仗的缘故,他们把战争想的太过轻松了。纵使一切顺利,成功逼使吐蕃主力回援九曲城,他们也会损失很多弟兄。
一将功成万骨枯,也许在大帅看来这些底层的兵士唯一的价值就是用他们的枯骨堆将出将帅的千秋伟业,印衬出王侯的盖世武功。什么马革裹尸,什么荣死沙场,这些不过是当权者鼓舞兵士为他们卖命的托辞。半城烟沙半城血,这些底层兵士的生命在当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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