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辗转地方凡一十五年,但居然态度从容,头发和胡子都没白过一根。在那个没有焗油染发的年代,被饱受摧残到这种地步而面色不改,史书评价为“世人咸服其量。”算条汉子!
第二个目的就有些跑偏,他观察来观察去,硬是找不到一丝这几位有搅和在一起的可能。算计别人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从各人相互敷衍、亲疏的态度来看,真找不到什么证据证明他们参与了“保寇”的阴谋,这就更让丁谓愈加觉得钱惟演莫测高深。
但这就是老钱要的效果,他的目的达到了。
这第三么,丁谓也见了梁丰,这小子倒是长得人五人六的,很有那么回事,礼貌也好,不卑不亢。一般来说,做到高级干部的人都特别喜欢别人阿谀奉承,丁谓当然也不例外。但是喜欢归喜欢,就是瞧不起那些人。反而对梁丰这种态度才比较看重,因为通常这种人往往真有些成水,才不靠拍马屁吃饭。
韦小宝喜欢赵良栋也是这个道理。
虚伪的客套话就好像肥皂水吹出来的气泡,飞不了多高就会砰然破裂无影无踪。大家互相招呼的热闹过去,眼看就要冷场,幸亏钱惟演是个搞气氛的行家,马上安排娱乐节目。当然,还不是上歌舞的时候,而是提议大家马吊、下棋和诗文切磋。
话说来的都不是低手,个个对诗词文章赌博下棋都有一套,其中以丁谓最为得意,他是样样精绝啊。于是扫视众人一眼,偏偏挑中梁丰道:“近日常听说小友才名,琴棋书画名满京城,不知肯和老夫对一局否?”说起下棋,旁人还真不是他对手,他也懒得在这上面占别人便宜,所以就干脆挑中梁丰,反正是寻个乐子,下几手棋,要是对方不行就丢子呗。反正自己是相爷,用不着敷衍一个白衣小子。
梁丰低头微笑道:“敢不从命!”
于是马上分为两边,冯拯和王曾陈执中、鲁宗道四人打马吊。这马吊跟后来得麻将原理差不多,只不过光有条子,而且是纸牌而已。大过年的,一说写诗,无非转来转去都是应酬之作,别人不烦,自己都烦了,还是赌博好玩一点。
那边开始打牌,这边就摆下棋局,丁谓与梁丰二人对弈。
此时围棋仍以平上去入四角为依,后世所有定式此时全然没有,但却是执白先行。依照规矩,梁丰忙把白子放在自己前面,以示小子抢先,长辈容让之意。
丁谓点点头,示意他先落子。梁丰伸手就是三三,这可是前所未见的下法。丁谓一怔,心说这小子到底会不会下棋啊?别来个棒槌逗老子玩半天,赢了也丢脸呀。说不得,只好在平位放了一子黑棋。
人家梁丰是把吴清源老先生什么三三、鬼手,大雪崩内拐等定式棋谱刻在脑子里的人,岂是丁谓这种时代高手所能比?别说梁丰自己会下棋,就算不会下,只要记得吴清源和木谷实对战一百六十手,哪怕闭着眼睛依次下去,只要丁谓不乱来,都会跟着老吴的套子钻个不亦乐乎!
开始还算平和,各人取势,好似互不相干。慢慢地接近了中盘,丁谓脸色越来越凝重,自他学棋以来,从未见过梁丰这种古怪下法,偏偏布局甚是美观,不温不火,古龙说过:风吹的时候感觉挺慢,可是任你怎样跑的快,谁又能躲过风吹?这时候丁谓就是这种感觉,明明好像觉得梁丰每一子落下都无甚奇处,但自己就是束手束脚,只好跟着他的棋路转来转去。
这时候,两人在边上有一小块约十五六子的地盘发生了一个小小的冲突,黑白纠缠不清,算得丁谓头昏眼花。而这,只是梁丰别有用心的一个小小插曲而已。他故意引了丁谓入套,做起后世武宫正树很是欣赏的“黄莺扑蝶”局来。这小块地方算式繁复,丁谓从未见过,如何能解?左算是死,右算好像又能活。渐渐地大冬天头上居然细细出了一层汗水。
看时钱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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