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一般,赵祯听了梁丰的话,早就不存希望,如今见稍有转圜余地,大喜过望,忙饥不择食地点头应声道:“无妨无妨,你快说说怎么办?”
“这事儿,须得求一个人帮忙,你只要写两个字,我带过去,再说说好话,兴许能成?”
“写啥?找谁?”赵祯急吼吼地问。
“就写拜托二字,我找丁相公。”梁丰笑眯眯地答。
赵祯仰头想了半天,王曾师傅太刻板,吕相公喜怒不形于色,钱学士随时会出卖自己,好像还真是丁相公靠谱些。于是点头应道:“既如此,朕写便是,靠你了!”颇有些白帝城托孤的悲壮。
丁谓拿着这张写着“拜托”二字的条子发愁,对面坐着梁丰。这小子专门来家里拜见,起初还挺高兴,哪知道他甩手就是这么一大坨热山芋。
老丁其实还不太清楚这里面的道道,不过他奉行一条真理——便宜无好货!要是这么容易就能办成的事,哪用得着官家偷偷写不署名的字条,还找人辗转送来。说不好听些,仿佛只有当年汉献帝下衣带诏可堪比较。
老算盘一旦拨拉开便停不住,先分析太后的心思。丁谓相信梁丰并没对自己隐瞒,那么就是一个问题,太后为何强烈反对这门亲事?王德正是个商人不假,可好歹也算是皇亲国戚,门第不算低啊。只有一个缘故,就是这桩亲事或许戳着了老太太的痛处。
自己帮还是不帮呢?帮。说不得要惹那老娘们儿心烦,山陵一案的阴影其实还没完全了结呢。从最近政事堂班子的布置来看,自己虽然还是首相,可权柄已经远远不似以前风光,若再为这事儿说话,立竿见影的好处没有,立竿见影的坏处倒可能马上显现。
不帮?也难!刘太后秋后的树叶。还能在枝头挂几天?早晚官家是要亲政的,这回求到自己面前了,要是不卖个好。真到了那一天。万一念了旧恶,那还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就算自己活不了那么长吧,可总得为子孙后代算计算计不是?
左右为难之际。抬眼看了看梁丰,这祸精倒是不慌不忙的样子,眼观鼻鼻观心,比他妈大相国寺的得道高僧还像回事。
“玉田,何以教我?”丁谓实在不爽,干脆把问题抛回去问道。
“丁相恕罪,此事非学生之力所能为之。不过,学生曾于荆楚道上,听过几句俚语,或能解得眼前困局一二。”
“哦?且说来听听!”
“都说人生总要先苦后甜。无奈人老如何再少年?一半是添,一半是减,最难是划一个圆。”
丁谓反复咀嚼这几句,忽然眼前一亮:“照啊,无奈人老如何再少年?太后她老人家还有几年。且把眼前这主奉承好了才是真理。反正又不是求正宫,只要能应付过去,把刘老太太那边也抹平些,也不至于有何大错不是?”
想到此节,心里豁然开朗,笑道:“玉田听的好歌。既如此,老夫便勉力一试吧,成与不成,只看造化了。”
梁丰赶忙躬身行礼道:“谢过丁相!”
丁谓笑着扶起梁丰道:“呵呵,不错,老夫只要玉田领我这个情便是。”
梁丰听了心道:“不愧是老狐狸打算盘啊,这么一划拉,官家的人情是跑不了的,自己也被算计在里面,倒还显得风度翩翩,真是不服不行!”
略略又说了两句话,梁丰达到目的便欲转身告辞,丁谓却道:“玉田且慢,有一件事,还要请你参详参详。”
梁丰也暗骂一声“便宜无好货”,只好又回身坐下听丁谓回敬一题。
“再过三月,便是先帝谥号、官家、太后尊号册封大典,老夫听说太后欲将此三礼同奉于天安殿成礼,不知玉田可听说否?”
梁丰听了心里一震,果然来了,历史的大轨迹依旧没有偏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