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没有打她。

    她试探着接近她，过来拉她，强硬地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宋思雨尖叫着挣扎，却还是敌不过大人的力气，她恐惧地缩在她的怀抱里，浑身冰凉，一直在颤抖。

    宋彻抽着烟走过来，仔细地观察着她，她唯恐自己被看出来是装疯，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满是恐惧和绝望，姜舒在轻轻拍她的背，宋思雨突然就想到了钟鸣写的那篇被老师夸的作文，他写“妈妈的怀抱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家”。

    可是为什么她觉得这么冷，像是在南极赤身一般，几乎要冷到死去。

    她只想逃离。

    她安静了。

    宋彻和姜舒离开了她的房间，夜晚，她借口要去买笔走出了家门，坐在人来人往的地方，商店关了门，街上行人渐渐稀少，她呆呆地坐着，一直在想，为什么，没有人来骗她。

    只要和她说一句话，她就和他走。

    就算把她卖掉也没关系，把她杀掉更好。

    可是没有人过来。

    她只能起身狼狈地回了家。

    她僵硬地洗漱，上床，睁着眼睛，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突然感觉身边有人，她僵着身体睁开眼睛，恐惧地看着床边的两个黑影，牙齿咬得紧紧的，才控制住不让它们颤抖出声音。

    她认了好久，才认出那是宋彻和姜舒。

    他们离开了，她的心跳却再也缓不过来，她睡不着觉，呆呆地看着大开的房门，天黑尽了，已经一点，她看着外面，突然起了身。

    跪在床上，宋思雨垂下眼，对着窗户的方向，轻声喃喃。

    “我要是再哭，就去死，我发誓。”

    快要初三，临近中考，宋彻和姜舒告诉她，要是考得不好，这次不会再管她，她永远都离不开这个小城市。

    宋思雨就开始拼命地学。

    只为了逃离。

    她基础落下太多，不过还是能考上市里的高中，成绩下来的那一天她还没接到通知，宋彻和姜舒就已经从同事那里知道了成绩，她考得比同事家一直优秀的儿子还要好，那天晚上姜舒给她炖了排骨，在餐桌旁笑吟吟地告诉她，她和宋彻打算让她高费去读省里最好的学校——d市一中。

    她的分数够得上一中择校生的分数线，能够拿到d市一中的学籍。

    虽然知道自己高费只会让自己欠他们更多，但是想到可以离开，宋思雨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她家离d市很远，坐车要好几个小时，宋彻和姜舒也支持她住校，其实宋思雨更想一个人租房子，她知道她已经和别人相处不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和人正常地聊天，很久没有真正地笑。

    但是租房子价钱太高，她知道宋彻和姜舒不会同意，所以没有提及。

    把东西都搬到寝室，宋彻和姜舒就回了家，宋思雨要留在学校两天参加入学分班考试，她并没有把握，也不想复习，她之所以答应来到这里，只是因为这里离家远而已。

    她并不想进压力大的重点班。

    第一场考试是考语文，宋思雨考得很随便，她全场第一个交了卷，就拿着东西离开了。

    寝室里早就已经来了几个人，她们都是活泼的女孩，就算是文静的，也能找机会加入她们的小圈子，宋思雨也不想插进去，或者说她也没办法插进去，所以她没有回寝室。

    学校里零零散散地都聚在一起的家长，也有比她交卷更早的人聚在一起聊着天，她一个人坐在篮球场旁边的石阶看台上，在白桦树茂密的树叶下乘着凉。

    篮球场上有一个穿着红白色7号篮球服的人，他个子不是特别高，但是动作犀利而顺畅，他进一个球，旁边的女孩就会尖叫，篮球场上围着的人也会爆出一阵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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