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从小戴了一条水纹形项链坠,坠子如同河蚌那样,扒开了里头,一张泛黄的相片用稀薄透明玻璃镶嵌在里头,相片里面是一家四口合影留念。
记忆不是遗忘,是历历在目。
在孤儿院那段时间,古月和安逍鱼在孤儿院住过半年,那时的古月才三岁,矮矮小个子,圆溜溜的大眸子滚动,很是可爱。
三岁的年龄最是天真无忧,有几副画面在记忆脑海里是无比清晰。
古月最难过伤心的时候是在三岁,那年爸爸妈妈去了好远的地方,之后剩下大哥陪着她,护着她。走路还是不利索,磕磕碰碰去拉大哥的手,后来只剩下她一个人在小巷子c街铺角落流浪,好想回家,每条路长了一个样子。
又害怕,又冷,又饥饿,迈着小步伐跑,重心不稳,摔了手肘,又疼又痛。
安逍鱼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条水纹形坠子放到古月手掌里,看了她手掌伤疤印子一条条,满满的心疼。
可是哥哥这两个字,古月事说不出的了。
她沉默了,也软弱了,像只蜗牛会退缩到坚韧的壳里,逃避唯恐不已,缩到自己小小世界里头。
亲情,她拥有过,养父一家人待她很好,她的一生可以说是,上半辈子活在欢乐里,下半辈子是用来还回养父一家子的恩惠。
人活着总是要把一生的债务还了,下辈子才能了无牵挂重获新生。
说她自私也好,她早不是她了,沾血的人最怕是有了软肋。
其实,古月记忆里有安逍鱼哥哥存在,记忆里,他们的父母出车祸,一大帮的人在吱吱喳喳说着什么,比她年长四岁的哥哥一夜之间成熟稳重跟个大人一般。衣着打扮刚正不阿制服的警察叔叔阿姨安慰着他们,可是古月心里很是难受,心揪着,很疼很痛。
世界在崩溃,会说会笑的父母躺在冰冷的房间,身上盖着白布,了无声息了。
“哥哥,爸爸妈妈怎么不会动了,都不陪小月。”小古月梳着两束马尾,前额的发丝湿答答又很是凌乱不堪,脸上不知何时沾上了血丝,混含着收不住的泪水,一抽一泣,好不可怜兮兮。
那时安逍鱼是七岁的孩子了,正是记事的时候,他做不到放松卸下身上无形压力哭出来,他知道他爸爸妈妈是永远不会再回来,他首要做的是学会勇敢,保护好妹妹的哥哥。
血真的红,很是讨厌,七岁的安逍鱼抬起的手轻轻拭去妹妹小脸蛋上血丝,低语说着:“小月,以后有哥哥在。”
“哥哥,小月要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太累了,生了一场大病,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治病。不能照顾小月了,以后哥哥来照顾保护小月。”
“真的吗?”
“哥哥从来不说谎,不是吗?”望着妹妹的那双漆黑的眸子,安逍鱼扯了他人生里第一个谎话,他的妹妹还这么小。
小小月也不哭了,透着朦胧水雾,眨巴了眼,小声期盼着:“哥哥,爸爸妈妈能带上小月一起吗,小月不会吵不会闹很乖很听话。”
傻妹妹,自家妹妹当然是家里最乖了。
“小月,要等你长大了,才能去看爸爸妈妈,等变成比哥哥大很多时候才可以。”
小小月挥着手,攀比着哥哥身高,眨眨眼,不解问道:“大很多是有多大?”
“等你成年了,那时候你就可以照顾人了,是不是?”
小小月也不纠结了,掰着手数着以后日子里要做的事,轻快的说:“嗯,小月知道了,到时候要照顾爸爸妈妈,然后还照顾哥哥,还有小花”
“小花是谁?”安逍鱼笑了说,摸摸妹妹的头,以后他们两个只剩下彼此相依为命。
“小花是上星期捡的花猫,我给它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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