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人人欢庆的瑞雪,突然倾盆大作。
不过三日,偌大的杭州府披上了一层皑皑雪衣,气温也骤降,百年难得一遇的寒冷。
路上的车流少了,行人少了,生意也不热闹了。贵为杭州宝地的西湖更是冰封千里,说美,却又美的惨白,让人毛骨悚然。
乞丐,不知什么时候突然一下子变多了。游走在大街小巷,顶着狂风暴雪,瑟瑟发抖面无血色,哀求着微薄的吃食。
只是这冰天雪地的,除了大家贵族,普通人家又哪里顾得上别人?
官府开仓赈灾,乞丐们排起了长龙。但这又能如何?终究还是有人冻死在街头巷尾。
首富钱震度大老爷很是忙碌,不惜豪掷千金以救济穷苦百姓。钱财乃身外之物,他看的并不重。
“老爷,老爷。”
小厮石头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钱老爷看了眼,继续指挥下人们熬粥:“何事如此慌张?”
“老爷,刚才突然有一支飞箭射了进来,带着这个纸团。”
“噢?”
钱老爷忙接过,刚打开半截,忽然愣住了,眼神激动起来。
这纸,是王师专用的纸。品质不高,是个东塘小镇出品的,王师却情有独钟。
王师隐遁俩月,忽然来信所为何事?钱老爷不由紧张了许多,忙打了开。
短短一行小字:舍家财度万民。
歪歪斜斜难看的很,并非王师亲笔。
“是他。”钱老爷却心知肚明,蓦地笑了起来。
无需繁复赘言,无需刻意深思,钱震度就明白了一切。
“石头,传话下去,咱家所有的粮店布庄客栈全部开放,救济灾民。”
“啊?”石头大惊,瞠目结舌,老爷不怕被那帮乞丐吃破产啊?
“愣着干什么?快去!”钱老爷又催了一声,石头这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匆忙离去。
整整三天!
杭州府首富钱大老爷顶着风雪站在搭建的台子时,指挥上百家丁行善,又亲自带队收敛路边无数的冻尸。权贵们都认为,钱老爷这是着魔了。
什么积德行善?这无神无鬼的花花世界,过好这辈子就行了,想那多简直是吃饱了撑得。
雪,停了。
天气尚冷,阳光却很好,厚达半米的积雪快速融化。
灾民们集体跪谢钱老爷,他却笑的风轻云淡,举手投足间气宇轩昂,漆黑的眸子里隐藏着一丝丝的解脱。
入夜。
钱老爷去了儿子的房间,小娃白白净净很是可爱,已经熟睡。男人轻轻抚摸着儿子稚嫩的脸颊,俯身亲吻他长长的睫毛。
“念君,你在那边还好吗?”
“钧儿已经长大了,他还时常问我,娘亲去哪了。我总是骗他说,娘亲去给钧儿找世上最好的东西了。”
“呵呵,我经常自责。不该骗他。可现在我明白,那不是骗。”
“念君,老师已经走了,去找他的天空了。我想我也是时候,寻找我的桃源,和你相濡以沫。”
钱震度的妻子念君,也是在产子时血崩而亡。他没有再娶,也没有纳妾。
离开钱钧的房间,钱震度笑着朝祠堂走去,点了九炷香,三炷拜祖宗c三炷拜父母,三炷拜亡妻。
“你真的想好了么?”
不知什么时候,漆黑的祠堂里多了个人,就在钱老爷的右侧。
“是的。”
钱震度双手合十:“月圆那一夜,王师就已为我解惑。”
“我问你,什么是黑白?”那人又问。
“看天不是天是白,看天只有天是黑。”钱震度和王守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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