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骨孱弱,一是天生,二是照料不周,小病慢慢积攒着,便成了大病。伤了气血根基,到如今再要调养,便需要花不少功夫。
也是因为如此,她恨不得将每一分银子都花在刀刃上。
温相宜见她不出声,着急道:“我是不是又犯糊涂了?”
他本意只想哄她高兴,对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也没有那么细心。
温雨嘉明白这些,也正是因为如此,更觉得难过。
“没有。”她接过小人,手贴着机关,往外拉了一寸,古怪的笑容与动作,搭配着从远处传来的悠扬乐曲,仿佛是在做着什么奇怪的舞姿,温雨嘉就这么静静地看了十几秒,忽而笑道:“我只是在想,大哥你总是什么都紧着我。”
“你是我妹妹,那是应当的。”
那张俊秀的面容上带着浅显的笑意,他如此理所当然,轻描淡写的几个字,便将她呵护在掌心。
温雨嘉笑道:“傻哥哥。”
恰逢春祭,芙蓉提议晚上去闹市凑凑热闹。
馨儿同药房请了假,便跟着一起出来逛,走了三两家小摊,杜悦便有些受不住了。昔日的腿伤还未痊愈,她只能坐在原地休息。正好馨儿对这些也不感兴趣,便干脆与她坐在一起,聊天解闷。
话题说着说着又回到了那位神秘的恩人身上,问起她的模样,杜悦只说面上都是黑乎乎的,难以辨认。大抵知道她的轮廓,那人走的匆忙,根本没有看清样子。
但随身带了侍卫,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千金。
杜悦道:“那日她留下了银两,从官府出来之后,我们无处可去,便是靠着这些银子在这里安了户。”
“你们就没想过寻她?”
“想过。”杜悦说道,“可又有什么用呢?我们这些人,非残即伤。就算是去普通人家当个丫鬟,也不会被接受的。每天日子紧巴巴地过了,过了一日,便不知下一日如何。就算真的想找恩人,也无从入手。”
杜悦扭头看她,道:“馨儿,你不一样。你有了新的生活,药房是个不错的安身地,若是运气好,能习得医术,也算是有了一样傍身的技巧。”
“这恩人也不知在哪,总不能在这样一个地方,随便指个人便是了吧。”她说着,视线转了一圈,停在一个地方,道:“若真要说,那个姑娘的背影,倒是有几分相似。”
馨儿顺势望去,看到闹市街口,便是跟着一愣。
这是非常倒霉的一天。
一大早,窗台的木头断了一半,昨夜下雨刮大风,满地都是碎花落叶,湿哒哒的一团十分难受。
三姨娘的人不知发了什么神经,上午将温雨嘉叫去,当着主母的面训了一个上午,原因是她无意间打碎了她放在凉亭的花瓶。主母将她原本就不多的月俸又削去了一半,所剩无几。
将临开学,温信品把她叫到堂前,明里暗里表示,虽然皇上允许你去读书,但是进了书院,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对于那些高官子女,理当敬着让着,处处见机行事,不要给温瑾萱添麻烦。
整个上午温雨嘉耳边都是嗡嗡嗡的声音,没有半点消停。
本以为这样总算是完了,可事实证明,人倒霉起来,都是接二连三的。
眼前这个女子,模样端庄,打扮普通寻常,也没有什么亮眼的地方。五官倒是出色,小麦色的肌肤健康均匀,她跪在地上已足足有一个时辰,在这小院子里,着实突兀。
温雨嘉用过午膳,打开房门,看着外头,道:“你别跪在那了。”
“还请小姐成全!”
她说着,又一个脑袋磕在地上,温雨嘉都瞧着疼。
这人不知打哪来的,自从几日前找上门后,说什么都想留在她屋中做丫鬟。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