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幽州送镖之行可谓跋山涉水,足有数千里路。成林在白日里尽量避开人烟稀少之地,晚上歇息的时候也要多安排两人放哨,甚是谨慎。好在这一路上并无大事,便是遇到了几伙山贼,都被张胖子三拳两脚打发了去。
这一日行至乌岭镇上,因正值隆冬,天降鹅毛大雪,寒风凌冽。举目而望,但见天地茫茫,迷蒙难辨,漫天的雪花如棉似絮,挥挥洒洒。偶有北风呼啸而来,更是卷起了几层积雪,四处扑打。
众人迎着风雪,在街道上弓着身子前行,忽见不远处伸出来一根竹竿,顶端挂着幅青底红边的招客旗正随风起舞,猎猎作响。一众镖师为了追赶日程,披星戴月,很是辛苦,此时又是严寒天气,便有人提道不妨喝些烧酒取暖。
张胖子酒瘾难耐,大是赞成,说道:“大哥,兄弟们路上辛苦,便在此处歇一歇吧。”
成林暗道:过了这乌岭镇,只要越过前面的鹰愁涧,不到半日便可赶到幽州。眼下还有两日时间,耽搁半日也不打紧,便令众人安置好马匹车辆,留下几人先行照看。
那酒铺的老板是一个矮胖的中年汉子,此刻正坐在玄漆陈旧的柜台后面,双手插于胸前,耷拉着眼皮,兀自打着瞌睡。这也难怪,寒冬腊月,暖阳未升,又是这种风雪天气,任谁也都要躲在家里生火取暖,又哪会出来受这等活罪?只是他毕竟靠着这家酒铺为生,天气再是恶劣,也无歇业一说,只好守株待兔,随便碰些财运罢了。
掌柜的满脸倦容,刚打完一个哈欠,正欲继续入梦魂游,忽觉一阵寒风袭来,浑身起了个冷颤。于是睁开双眼向门口望去。只见店门上的棉帘被人掀起一角,寒风乘隙而入,带起了不少雪花飞舞。接着一行镖师走了进来,其中一个胖脸壮汉兀自喝道:“掌柜的,快些上酒!”
掌柜笑呵呵地迎上前说道:“这几位爷稍等,那酒热好了马上就来。”张胖子环望了一眼四周,皱眉道:“我说掌柜的,你这家酒店一个人影没见,莫不是酒水太过难喝?”
掌柜的叹息一声,说道:“外面风雪漫天的,都在自家暖炕上躺着呢!”一一端上几壶烧酒,又道:“这酒自家酿了好多年啦,众位爷若是觉得不好,大可白喝了去。”
张胖子嘿地一笑,拧开酒壶,只见白气腾腾,酒香四溢。他急不可耐地仰头饮了一口,登时双颊含甘,小腹温热,不禁展颜赞道:“这等破鸟天气,饮此烧酒,真他娘的痛快!”说罢扔出一锭银子,道:“掌柜的说话实诚,这钱拿去,不用找啦!”
掌柜的接过纹银,笑容满面地回道:“呦,那可谢谢这位爷啦!”便自去柜台前忙活去了。
成林微微一笑,也自行饮酒。诸人正畅饮间,忽听得屋外一声喝骂:“喏!又是你这不要脸的叫花,还敢来偷?欠打了不是!”接着传来一阵嘈杂喧闹声,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成林听得屋外喧哗,心下好奇,于是将半袋烧酒挂在腰间,循声而去。待到了门外,只见风吹衣舞,雪花扑面撩人,双眼勉强可以睁开。他举眉一望,见对面的食铺于白气弥漫之中走出来两个年轻店伙。其中一人手上缠着一条粗花麻绳,另一人双手环扣,正捉着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叫化子。
那老叫化一身破旧的单衣,双肩坦裸,腰背外露,全身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真可谓碎布千条,褴褛至极!他脸上泥乎乎地擦着炭黑,脚上也不穿鞋,脚趾间更是堆着厚厚的一层乌黑泥垢。只有手里的两个热气馒头白白净净,倒是颇为显然。这老叫化只管抓着馒头,大口地塞进嘴里,任由店伙推搡,也不反抗。
二人气呼呼地将老叫化绑在了路边的一根街柱上,接着骂道:“就知道吃!吃!吃!看我不打死你!”说完抡起木棍,雨点般没头没脸地朝他身上打去。那木棍起落挥舞之间,“呼呼”地响起了一股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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