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子在大腿根处毫无顾忌地张开了雪白大口，因为那是白花花一片大腿肉；半袖衫恰到好处地在腋下绽开了花，扣子早自作主张溜走了两三个。就这样，高求歪盔斜甲，狼狈不堪，终于在八点前赶到了学校。

    临近校门的时候，高求从背包里左翻右扣，搞出几根别针，把疑似走光处一一别好！

    呵呵，这就叫做有备无患啊！高，实在是高！

    又从包里顺利地掏出一顶小红帽儿，端端正正地扣在了头上。昨晚临睡觉前，高春花拿出剪刀、手推子，认认真真地给儿子推了一个光头。没办法，后脑勺上一大片儿都烧秃毛了，别处也只好跟着借光——干脆一齐下岗了。

    说是光头，其实还是有那么3－4的短茬的，只不过乍一看上去，头发茬不明显，就像剃了个秃瓢儿一样。

    要说高春花这理发的手艺还真是不错，发茬推得那叫一个整齐。

    当初，为了省下儿子理发的钱，高春花硬是花了二个下午，站在路边瞅理发老师傅给人剃头，回来后再拿儿子的脑袋瓜儿反复“开垦”了半年多，这才练出来的。所以，这些年儿子理发的活，都是高春花自己个儿承包了。

    刚走进教室门，一个瘦高的身影一晃，闪现在门口，挡住了去路。高求猛地收住脚，抬头，正瞧见一张灰白的瓦刀脸上，那双细长的眼睛中，露出一抹鄙夷又略带惊讶的目光。

    胡小天！

    高求的小心肝儿突地一颤，几乎是下意识地缩紧了脖子，眼睛一闭！

    麻的，条件反射！真是丢人啊？真是他麻的——冤家路窄啊！

    想起那块砖头，就他麻的一个字——真硬!

    胡小天，你这贱人，你他麻的够狠啊！等着吧，等着哪天，老子一定——！高求心里突然间涌出这样一个念头，把他着实吓了一大跳！

    沉默！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刚才还充斥着乌嗷喊叫的教室里，此刻，放个瘪屁都能听个真真儿的！

    突然间，只见胡小天右手伸出一根手指，指尖轻轻一挑，高求头上那顶小红帽儿，就像忽然受了惊的鹦鹉，扑棱着翅膀晃出走廊的窗户，寻找自己的老家去了！

    “哇哈，哈，哈哈哈——”一阵肆无忌惮的、发自肺腑的狂浪笑声！那声浪几乎要把高求顺着窗户冲出去了！

    胡小天连腰都哈下去了，好像看到了这辈子最好笑的事儿！

    “哈哈——”高求这光头相一亮，教室里的人们真是憋不住了，一片哄堂大笑！

    “高求，你这货，这形象——简直——太他麻的逗比了！”公鸭嗓儿边笑边嚷边摧残着面前的桌子，两只爪子在上面捶得山响，显然是在给那胡小天捧着臭脚！

    胡小天猛地一收笑容，刚刚抬起的右手指顺势直接按在高求那被车屁股亲得红油油的鼻尖儿上。

    在胡小天将近190的身高之下，高求就像一个还未长开的侏儒一般，更像一只战战兢兢，浑身上下污浊不堪的赖皮狗、落汤鸡，连一丝一毫反抗的意念都没有，只是夹着尾巴，耷拉着膀子，痴痴地等待着暴风骤雨的来临。

    “蟑螂——小强，尽管打不死，但废物，就是废物！永远——都是——废物！”说罢，胡小天唇舌间轻轻一动，双唇一抿，但听得“唧儿”的一声，一口唾沫凝成的水箭直激在高求的脸上。然后，潇洒地一转身，踱回了座位。

    侮辱，赤果果的侮辱；打脸，噼噼啪啪，毫不留情地打脸啊!

    一晚上，加一早上，全部的、满满的信心、勇气、美好和希望，在这一瞬间，就像那飞走的帽子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高求什么也没说，只是呆呆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如果此时有人能够潜入他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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