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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王耍赖似的坐在地上,勾头看着皇帝。皇帝如今帽子没了,一蓬乱发在前,脸上眼泪鼻涕一堆。正是如此,当他发现爱妃禾静颐就在十尺远处遥看自己时,他悲伤又无地自容。他该怎么办才好?

    “写呀。”梁王周熙的声音,大而尖,如戏子。

    耽搁时间长了,看客们也从一开始的吵闹喧嚣渐渐成了莫衷一是。皇帝虽是个坏人,可梁王周熙如此侮辱他,抢他帽子,断他宝剑,甚至如狗一般教他跪在地上,恼得他涕泪直流。现下,星辰聚首,荧惑星行于众星之内,星光红如鲜血,预示灾难早已降临。江湖中人知道,这样的灾难,不仅仅指降祸于皇帝,皇帝灾难不已经显现了吗?他跪在台上,遭倒戈侍卫的羞辱。他早已没了皇帝的威严。是的。这威严早在一个时辰以前,梁王举起酒杯大肆庆祝时便已消亡。他更像个阶下囚,最次等的那种阶下囚。

    然而,如此折磨,自然不能让江湖人士心痛。这是他应得的。整个的压力来自于梁王,来自于一切还未结束他便将宫中酒窖里的酒拿出来给大家分享,仿佛这里已经是他的家,而所有等待着他杀掉皇帝的人却成了奴才。

    是的。是梁王野心与玩世不恭激怒了别人。是他坐在一旁肆无忌惮地玩弄着皇帝,却不给他来个痛快激怒了别人。是他那高高在上的谄媚样子,与皇帝抬起头不知是看到了谁而失声痛哭的境遇的强烈对比,激怒了别人。

    “梁王,你要杀要刮来个痛快。”挛鞮光臣说。经过一夜的打情骂俏,这位西域夺嫡之争的败将终于抱得美人归。如今他便若扶风弱柳般依偎在唐家三娘徐慧的身旁,好不耐烦地等待着梁王砍下中原皇帝的人头。

    禾静颐一直将刀拿在手中,此时此刻,她收起小刀,清了清嗓子:

    “梁王,可否听我一句劝。”

    “姐姐,你要做什么?”

    她扶了扶沈璧君的手,“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梁王向来纵酒,正仰头大喝,京都里的上等美酒教他喝得一头一脸,如水一般在台阶上滴滴答答。

    接着,他站起来了。摇摇晃晃走着,一点没个亲王的样子。

    走过皇帝身边时,狠劲儿地踩了踩他的手。

    禾静颐见皇帝的手如煎饼般摊在地上任凭踩踏,不一会儿,手指胀红,手背脱皮,宛若有人拿了木炭扎了他的手一般。看到这儿,她红了眼眶,胸口一阵酸痛。她知道,皇帝最是怕疼怕委屈的人了。初次见面那天晚上,他自己不留心打翻了茶水,吓得他大喊大叫,明明只泼了一点却紧张到了家,非让太监连撕带抓的,将那龙袍扯了下来。这么一点疼便要叫苦连天,如今这好端端的手叫梁王使劲儿糟蹋,他是否还能扛得下去。

    “梁王?”禾静颐大喊。

    “哈,这位小娘子,你说什么?”

    只见禾静颐的父亲大鸿胪禾嘉树在梁王身后冲禾静颐使眼色。

    禾静颐没理自己的爹爹,反倒直直瞧着梁王。那眼神扫过,仿佛他是个绝世小丑。

    “梁王,您要是杀了他,你也活不过今夜。”

    “你是谁?”梁王毫不在意,“南越的巫女吗?”

    “我什么也不是,你为长不尊,你以下犯上——”

    禾静颐话还没收完,梁王一瓶子酒下肚,果然摇摇晃晃把脚挪开了。

    “你以为,不,”他打了个饱嗝,“你们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了给他脸色看?我告诉你们,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你们大家,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啊。什么起义,什么谋划?若不是我十年如一日的等待,并且在最后关头拉出精锐将士来路上的万丈阻碍清扫,你们他妈的还能站在这儿。有人让我名正言顺,老子这一路奔驰,哪一个老百姓眼里看见过名正言顺,个个都盼着我死。搞笑吧?给他们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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