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赵歇,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任他们谁也不会相信如此宏大的议论是出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之口。
赵歇的这种论调在后世属于老生常谈,毕竟主流的观点都是认为秦国是这么灭亡的,事实上也是如此,但是在现在说出来无异于振聋发聩的至理名言,让所有人都茅塞顿开,醍醐灌顶。
还是那句话,古代能接触到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很少有人能有机会全面的去总结一个王朝的成败,更不用说像赵歇这样开了上帝视角了。
然而,陈馀还是有疑问,从刚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之后,便板着脸,目光凝重地问赵歇道:“公子所言甚大,陈馀佩服不已。然而,当初六国尚在时,秦国能以一敌六,相继灭掉六国王国。如今六国的王室c军队c贤大夫都已经被秦国消灭殆尽,纵然有人能带头反抗暴秦的统治,然而乌合之众又如何比得过六国的精锐之师,精锐之师都败了,他们能够长久吗?”
不得不说,陈馀还是很有眼光的,他的问题问到了点子上,以六国军力之强尚且都败了,以黔首组成的乌合之众有获胜的可能吗?
在场的所有人都对陈馀投以赞许的目光,不愧是驰名天下的魏国名士,眼光就是不一样,同时又扭头看了看赵歇,想看看这位刚刚大出风头的赵国后裔会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赵歇已经想到了,这个疑问同时也困扰了很多历史迷和军迷,那就是秦末农民起义时,为什么曾经无比强大的秦军会如此不堪一击?
赵歇整理了一下脑袋里的资料还有思路,顿了顿,笑道:“这个问题其实不难回答。当初秦灭六国时,与秦军对战的只有六国的贵族和军队,黔首是没有参与的,他们其实不在乎谁当王,只要能让他们安居乐业就行,而秦军自商鞅变法以来,早已独步于天下,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能比得上它,故而秦始皇帝能扫平六合,一统天下。然而此时深恨秦国的不仅包括六国的后裔和贵族,还包括六国的黔首,因为他们在暴秦的统治之下活的苦不堪言,若是有人能振臂一呼,他们一定会奋起反抗暴秦的统治。”
“六国的黔首共有上千万,他们的愤怒岂是几十万秦军能够承受的?老子曰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黔首就好比这水,虽然看似柔弱,一盘散沙,但击之无创,斩之不断,焚之不然,或逡巡于江湖之间,或滔腾于大荒之野。秦就好比在这片水上行驶的巨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再者,秦之所以能够灭六国,除了军事力量强大之外,最主要的还是六国各自为战,互不救援,这才相继被秦国各个击破。而此后诸侯若是再起,一定会吸取这个惨痛的教训,并力亡秦,如此一来,秦焉有不亡之理?!”
“善!”在场的所有人都发出了由衷的赞叹,如果说他们之前还将赵歇看做是朱家的跟班的话,那经过此次的议论,他们已经将赵歇看做是等同于张耳陈馀的名士了。六国后裔中能有如此人才,也算是反秦势力的福音。
尤其是刘季,在听到赵歇那句“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的议论之后,登时感觉灵光一闪,像是有什么东西忽然走进了他的心扉,让他明白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道理。这便是刘季,虽然表面上玩世不恭,嘻嘻哈哈,但是很有慧心,总是能在跟他人的谈话中听到对自己有用的东西,并且立即付诸实践。
如果别人指出了他的错误,那他不仅不会不生气,还会立即改正。这一点正好跟秦始皇相反,所以有议论说:秦以不闻其过而亡天下,汉以从善如流而并诸侯。
张耳完全被赵歇的议论所折服,端起酒杯来,冲着赵歇说道:“不意今日能在此地听到如此恢弘大言,乃耳之幸也!耳敬公子一杯。”
赵歇自然不会佛了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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