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槿是服毒死的,毒发的时候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直到院子外头的丫头听见响动才慌忙进来查看。
没等府医来到,周槿就咽了气,一双眼睛瞪得圆睁睁的。院子里的小丫头一个个白着脸,任谁都不敢靠近。
末了,还是几个粗使的婆子七手八脚的将她抬到了床上,随手扯了桌布将地上的血污抹了抹。
沈云珊定定站在床边,看着脸色乌青,模样狰狞的周槿,只觉得眼眶干涩。抬手揉了揉,湿漉漉的沾了一手:“娘,娘……”
她悲切的声音透过窗子传的很远很远,沈云凰捏着手心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小瓷瓶有些恍惚:“紫玉,你说,我这样到底算什么?”
紫玉微微颤抖了一下,听着她空灵飘渺的声音,心里头的恐惧无限放大:“小姐也是不得已的……”
不得已么?
谁知道呢,兴许我就是要她死呢!
听着紫玉小心翼翼的回答,沈云凰缓缓勾起唇角讽刺一笑:“死了,对大家都好。”
看着她嘴角勾起的凉薄笑意映在美艳动人的脸上,带着疯狂,如同鬼魅,紫玉心里头忽然腾起一丝寒气,不由得将头埋得更低。
月明星稀,几个丫头看着沈云谣肩系暗色斗篷消失在院子外头,忍不住一个个面面相觑。
后山,沈云谣双膝跪在母亲的衣冠冢前,手里捏着一枚如意云纹的长命锁,周身缭绕着哀痛之气。
远处的老梨树上,荧惑抿着唇,看着那团小小的黑影,鼻头忽然一酸:“主子,你不去看看?”
“她既躲开了那群丫头,一个人跑来了这里,我自是不能去自讨没趣的。”易玉抬手理了理袖口,看着沈云谣的身影,眼底满是心事。
从认识沈云谣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丫头是不寻常的。既然她有难以示人的秘密,他自然不会横加干涉。只是,那些给她造成伤痛的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白子玉最近有什么东向?”易玉不由得想起来了,随口问了一句。
荧惑回过神儿来,听他提起白子玉,眸色一深:“根据线报,最近多番往西山明月阁周旋,大约是晋王授意。”
明月阁?
易玉忍不住眯了眯狭长的眸子,想起上一次见夜华辰还是在沈云谣的闺房,冷冷说了句:“看来,我与夜华辰还真是缘分不浅。”
何止不浅!
之前一直被明月阁的杀手追杀,弄得他们实在是分身乏术。这好不容易,主子从明月阁得了特赦令。谁知,那从不露面的阁主却又盯上了小丫头。
荧惑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将心里话说出来。
“纪星在别院等着呢,今夜我不走,不着急回来!”易玉收了心思,对荧惑说了一句,随即翻身落地,寻着沈云谣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沈云谣提着灯笼回到尧光阁的时候,满屋子的丫头一个个都垂着腿坐在廊下,捧着脸不知道在看什么。直到她的身影出现,一个个才好似有了生气,忙起身簇拥过来。
“你们不歇着去,在这儿等我做什么?”沈云谣笑语融融的说了一句,丝毫不见方才的悲痛模样。
几个丫头原本提起来的心,瞬间踏实下来,看着她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流翠歪着脑袋,咧嘴一笑:“奴婢晾了酸梅汤,小姐快进屋喝一碗,这天气热的很呢!”
“是啊,小姐快进屋。奴婢去厨房再拿些豌豆粉来!”流珠也笑着添了一句,说话间人已经走出好远。
沈云谣只是点头一笑,带着几个丫头进了屋子。
直到几个丫头睡意沉沉,沈云谣才将她们一个个赶去睡觉。今夜谁都没留下守夜,沈云谣亲自拴好了门,这才转身拿了花鸟方灯入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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