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玉环去后，明玉又在门外站了小半个时辰，才见沈峰和沈云凰两个一前一后从屋子里出来。

    送走了两个人，明玉才搓了搓僵硬冰冷的双手，转身进了屋子。

    老太太正低头揉着眉心，屋子里一片静默。

    良久，才听老太太沉沉开口：“明玉，去尧光阁再取一盒子宁神丸来。”

    明玉点头应是，转身再一次出了屋子。

    宁嬷嬷上前接替了老太太的动作，带着些小心开口道：“五小姐是个不好应付的，您可决定了？”

    再不好应付，也要应付。

    既然她容不下环儿母女，那就必须除掉。

    再怎么厉害，还不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当年，顾雨柔难道不比这丫头厉害？

    “小心些就是了！我就不信，那么些顶尖的高手，再加上有咱们里应外合，我就不信，她能上天遁地。”老太太很不同意宁嬷嬷的担心，撇嘴一笑，耷拉着眼皮的三角眼里尽是自信。

    听她如此说，宁嬷嬷只得跟着点头附和：“您说的是！”尧光阁流翠送明玉出了院门，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这才转身回去了。

    一进屋，流翠就嘟着嘴抱怨开了：“我看老太太就是将咱们这儿当成个不要钱的药铺了！”“亏得咱们还有些用处，若不然，岂不是连安身立命的本钱都要丢了。”

    沈云谣抬头浅淡一笑，视线却始终落在书里的古方上。

    几个丫头只当她说笑话呢，倒也不甚在意。可只有沈云谣自己知道，这话，十成十都是真的。

    如果沈云谣知道老太太在谋划着什么的话，一定会万分感谢自己今日这一句话的。

    冬月的最后一天，下了一场鹅毛大雪。

    第二天晨起，沈云谣就听丫鬟说院子里的白梅树被夜雪压断了枝条。

    拢着云肩从屋子里出来，沈云谣一眼就看见了那株残败的白梅树。

    这棵树已经很老了，斑驳的树干几乎剥落了外层的树皮，坑坑洼洼的，并不甚好看。本就稀疏的枝杈上，只是零星开着为数不多的白色花瓣。

    如今盖上了层层的白雪，更是看不清楚了。冬天里枝丫更是脆弱，断了的枝丫被埋在了过膝的雪地里。一株梅树，顿时就显得老气横秋了。

    伸手抚上被压迫着卷缩在一起的花瓣，沈云谣入水的眸子里染上层层雾气：“这梅树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了，改日，找人挪了吧。”

    身后跟着的执素点头应下来，只是看不透她眼里的伤感究竟是为了什么。

    “再种，就种玉兰吧。”不知想到了什么，沈云谣缓缓扬了扬唇角，眼里的雾气已然被暖如冬阳的光芒取代。

    执素再次点头应下，却是看明白了，她眼里的温柔是为何。

    收了思绪，沈云谣缓缓转身，无意间瞥见执素会心的笑容，沈云谣有些不解，笑着反问一句：“你这是高兴什么呢？”

    “没有什么，种玉兰好。”执素抿嘴一笑，眼里亮晶晶的闪着光，又接着说了一句，“姑爷的新衣已经请荧惑姐送去了，奴婢特意交代过，袍子上那一对玉兰花，是小姐亲手所绣。”

    沈云谣蓦地红了脸，低着头嗔了一句：“要你多嘴，真是越发会笑话我了。看我以后，还带你出门！”

    “我的小姐，都是奴婢多嘴，奴婢该打。”执素咯咯一笑，说着话整个人就往沈云谣跟前凑。

    沈云谣笑着推了推她的手，也是无奈一笑：“你呀，就是看我心软。我找流翠去，看她饶不饶你！”沈云谣说着话，就往屋子里跑。

    不妨，砰地一声撞上了一堵肉墙。雪天路滑，沈云谣猛地失去了平衡，整个人猛地往后仰过去。一声惊呼未及出口，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揽住了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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