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衣虽然答应救人,她当然不肯立刻就将解药交出来,而是一点一点地延缓成桓的病势,至少不能让他好得太快。虽然她的兄长成为右相,虽然她掌握了后宫实际的权柄,她大概还有许多旁的条件要谈,不急在这一时,再者,她担心成桓复原之后就会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宁肯拖着不让他康复。
敌方占据了主动权,江莫忧也没有办法,她只能每天等着苏无衣派人将分量极小的一点解药送来,借此维持成桓的生命。
那两人去了好久,成桓方始醒过来。他躺在床上微微喘着气,脸孔白得像褪了色的桃花:“你答应他们了?”
“你的性命要紧,我不能不答应。”江莫忧替他将被子掖好,容颜平静得像一潭静水,“你放心,谋反是重罪,苏家人不敢轻易施为,相反,为了掩饰这一切,他必定会尽全力维持朝堂的平稳,以免动荡。”
成桓望天而叹,“是我低估了这一家子。我光料到他们的野心,却没想到他们胆子这样大,下手这样快,匆忙间一点防备也没有,我真是无能!”
“不怪你无能,是敌人太狡猾,”江莫忧劝慰道,“苏正楠那老东西安分了这些年,谁知道他会突然发难呢?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的真面目掩饰不住了,往后怎么样,咱们还可以慢慢筹措。”
她话里管自信心十足,成桓知道她亦是担心。他拉起江莫忧的手,真心实意地抱歉:“我对不起你,我本不该连累你的。”
“说这些话做什么呢?”江莫忧笑道,“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最喜欢演戏,现下可好,演惯了喜剧,演个悲剧挑战一下也不错呢!我该谢谢你才是。何况也未必是悲剧,应该是正剧,我可不会给自己的人生安一个悲哀的收梢。”
她这话不全是造假,江莫忧有时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勇气,激励她奋力抗争,不肯服输。事实上,仅仅是对于苏无衣的厌恶这一条已经足以激发她的斗志,她决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苏无衣笑到最后,这是她不能容忍的。
不管她起于何种目的,她的话的确给了成桓一点安慰。他拍拍江莫忧的手背,表示自己愿意相信她。
这才对。江莫忧微笑道:“那么太后那边”
“还是先瞒着吧,我不想让她老人家担心。”
她是成桓的生母,又不是成桓的亲母,但不论如何,她总归是一位母亲。江莫忧微微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的肚腹,轻轻道:“好。”
宫外尽由苏正楠的人把守,宫里又遍布苏无衣的眼线,江莫忧简直寸步难行。苏无衣阻断了她所有求救的去路,江莫忧唯一能做的,只有尽心看顾好成桓,陪着他等到最终的结局,她感到相依为命的渺茫与欢喜。
每常总是江莫忧服侍成桓用药,这一日午间,苏无衣却亲自端着盘子进太仪殿。成桓一见她便拧起眉毛,“怎么是你?”
“怎么,陛下不高兴见到臣妾么?”苏无衣笑盈盈地走近。
“是。”成桓毫不客气地答道。
苏无衣的笑险些凝在脸上,还好她有涵养,忙用手抹了一把,将那笑容化开。她轻轻将一盏黑乎乎的汤药放在成桓床头,亲切地道:“臣妾给您送了药过来,快趁热喝了吧!”
“我可不敢喝,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机毒死我!”成桓别过脸。
真是荒谬,老娘若想毒死你,早就下手了!何必如此费事?苏无衣觉得脸上的笑意都快撑不住了,索性僵着脸道:“陛下怎么说这样孩子气的话,臣妾”
“不必劝了,我不会喝的,放那儿吧。”成桓冷冰冰地瞧着她,“我知道你来肯定不是为了这个,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陛下怎么把臣妾想的如此功利,难道臣妾就不能来看看您吗”苏无衣犹自惺惺作态。
“你再不说,我就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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