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没人针对她的演技呛过声。
但那些基本都是职业黑粉,为黑而黑,等实在找不到黑点了,便开始抓住演技尬黑。
可今天性质不一样。
因为就连贺洋自己都觉得,钟遇雪说得对。
她一转头,忽然瞥见被钟遇雪随手扔在椅子上的剧本。
关于钟遇雪被加戏的事,剧组没刻意捂着,贺洋也隐约听到了些风声。
出于好奇便拿起来翻了几页。
但她没想到,这压根不是加了几场十几场,而是直接翻了三倍,剧本厚度比起她都不遑多让!
可再想想昨天那场戏,这就完全没什么好质疑的了。
钟遇雪的笔记标注很简洁。
每页几条波浪线,寥寥几句备注,一直到全剧本的三分之一。
贺洋越看越觉得匪夷所思。
她承认,那些手写的字迹,有深度,也很精辟。
但无论如何也不是她构想中的页纸几种颜色密密麻麻写满字的抠剧本狂人!
震惊中她忽然想到某种更震惊的可能——
钟遇雪从昨晚拿到剧本,到现在凌晨三点。她能看剧本的时间,最多只有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她就背下了三分之一的剧本?!
那可是整整一百多页啊!
孟导又喊了一声“acti一n”,第二次拍摄。
重拍的一条很成功,钟遇雪刚回折叠椅上坐下,就看见一旁的贺洋正用一种惊诧古怪像是在打量怪物的眼神盯着她。
钟遇雪展开剧本往脸上一盖,嘱咐肖肖定上十五分钟的闹钟,倒头便睡。
贺洋满腹的疑问一噎,直气得无语。
她看了肖肖一眼,后者却冲她摊摊手,表情十足无奈。
肖肖现在发现了一个真理,永远别相信小安姐偶尔的乖顺听话明事理——
笑笑就得了,都是忽悠人的!
你永远摸不透她心里究竟想要什么,也永远预料不到她的脾气会做什么。
这人太随意太放肆,完全没有新人谦卑的自觉,可偏偏真正接近时,她这一股子率性恣意却又叫人莫名亲切。
贺洋便是如此。
嘴上抱怨着,却仍是愿意在她身坐坐,没话找话地吐吐苦水。
尤其是她受伤归来后,再不复先前一点就炸的炮仗脾气,看似容易接近了许多,实则却真正将人隔在了云雾之外。
钟遇雪变了,那些尖锐的倒刺没了,可云遮雾罩下却仍是一身棱角分明。
以往是人家不愿招惹她,所以便远远躲着她;
可如今,大抵是她身上若即若离的疏懒,旁人也许真的就成了不敢随意触碰她。
贺洋想了想,不禁好笑。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有受虐倾向,才乐得往钟遇雪身边凑!
放着其他人小心奉承的巴结讨好不要,偏偏要凑到钟遇雪这儿,被怼不说,还总被甩冷脸。
可没办法啊!
待在钟遇雪身边,她就觉得舒服。
不需要永远精准完美的微笑,不需要镜头前的温柔得体,不需要撑着自己都厌烦的人设,
在这个人面前,根本不必装。
任何再高明的伪装,都不过是薄薄一张纸。
她从来都能一眼能看透,只是多数时候懒得戳穿而已。
孟副导忽然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卷着剧本朝这边走过来,仍是挂了张弥勒佛似的笑脸,“小贺,刚接到你经纪人电话,说你明天有个活动必须请假。老邹的意思是把明天的夜戏提到今天拍,你这边没问题吧?”
贺洋点点头,又略一抬眸,问,“拍哪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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